有通译站在门前大声解释:“这样的好鹿皮,换这样大的达戈纹,两条!这样大的达戈纹,换这样小碗的粟米,十碗!”
寨中的每一样物品,也都标明了几碗粟米或者几条达戈纹或几张鹿皮,至于用其它物品来换的,除非明显是值钱的好东西,否则都要回去兑换了“硬通货”再回来购宋货。
当然,实物不可能做到成熟的货币那么精确,最主要是它的差异性太大,比如以鹿皮为标准,若有人拿了豹皮来该如何算?或者以成年鹿皮为标准,有人拿小鹿皮来该如何算?这就需要有人进行换算,更需要时间形成规律,等交易的多了自然会形成更完善的换算方法。比如定价的是粟米,若用白米来换也能换,只是数量上可以适当调整。
刚开始,实行这套代币的方法似乎同样比较麻烦,尤其土著们买东西从来没有这样精确的,数学未普及的情况下,往往要呆呆的换算很久也算不明白,但长期来看可以大大的减少交易的人力成本,提高效率,也能有针对性的收购兽皮、番布、粮食等价值较高的物品。
第一船货数量多、种类丰富,需要较长的时间消化,期间刘石坚一直待在岛上。十几天后,运病员出去的船只回来了,还从澎湖带了三十人回来。那屯田长李大安其实颇不乐意,原本他与刘石坚一个管屯田,一个管护商,谁也不干涉谁,大伙儿本来好好的种地,无端的抽三十个出去,任谁也不会高兴。但张镝早已传信来,刘石坚全权负责三地事务,等于是他的上司,也不好撕破脸,就只好不情不愿的点了三十人出来。
人到了,与番民交易的事也渐渐理出头绪,手头上可支配的人手也多了起来。加上新到的澎湖屯民,刘石坚在流求可用的已经有了一百多人,可以做些新的举措了,他的计划可以算大兴土木。
首先是在河港附近设了一个货仓,盖起十几间房屋,围成个四合院,以前店后仓的形式,门面卖货、后仓囤货。这一方面是为了买卖方便,另一方面是为了将贸易点从自新寨撤出来。因为赛夏人的事件发生后,刘石坚意识到自新寨的安全形势还是比较严峻的,如果商贸一直放在寨内,人来人往,肯定更不利于防守。
其次是对自新寨进行了一番改造,先是寨墙四个角都建了向前突出的箭楼,使得防守没有死角。再将环绕寨墙的小水沟挖深、加宽,足有一丈宽、一丈深,并引入河水。正门则修建了吊桥,平常放下,闭寨时收起。
这样一番改造,寨子的安全性大增,番民即便彪悍,但不善攻城拔寨,加之增添了火竹筒之类的火器,寨内防守不成问题。
最后则是增加兵力,刘石坚从自己部下抽出二十人,加上澎湖过来的三十人,寨中原本就有的十九人,就算分成三班,每班也能有二十几人。
驻寨人员中,他部下的二十名士兵和澎湖三十个屯民都是每三个月定期轮换,只有原来的十九个降贼是固定常驻,各人出身不同,待遇总归有点差异。
郑狗等人自然不敢有什么异议,而且他的寨主也当到头了,寨中三拨人各有头领,总负责的则是刘石坚部下的小队长,此后哪怕人员轮换,估计寨主之位也轮不上郑狗了,他也就管管自己手下的十几个弟兄,成了小队长的角色。
驻军和商业分开后,流求岛上的经营逐渐走入正轨,在本地汉人中有过聘约的十几个向导和通译经常在铺子上帮忙,到后来,干脆就有几个专职驻店,他们与番人言语相通,做店员正合适。
这时候原本的流动贸易成了定点的商店,甚至因此打破了番部之间过去的习惯性疆界,远近的部落都会隔三差五的赶过来,还有些便常在附近与人兑换些“硬通货”,也有的自己拿些东西出来就在路上摆开了卖,河港周边竟渐渐有了集贸市场的雏形。
刘石坚在流求岛上住了一个多月,满载了土货,杨帆起锚,往泉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