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打不过我啊。”
适者生存,强者支配弱者,是自然间亘古不变的规则。
与雾织端详了半响,仍旧有些纳闷,为什么御影的神使这么听话好用,而这只完全不肯配合。
难道这就是妖怪和咒灵之间的区别?
果然智慧型的咒灵还是不如妖怪智商高啊……
刚冒出这么点嫌弃的表情,漏瑚顿时就火冒三丈,滚烫的岩浆眼看着就要迸发出来。
“再烧一次神社,我就把你的头埋进土里。”
“……你敢!”
太憋屈了。
气抖冷。
与雾织说罢低下头,叹了口气漆黑的发丝落在身前,带着敷衍的诚恳向它保证:“契约不会束缚你,你还是最自由的。”
果不其然收到一声冷笑。
与雾织向它竖起一根手指,继续道:“只需要你把这间神社打理干净,禁止邪祟和咒术师进去就行了。”
漏瑚愣了下,声音古怪沙哑:“禁止咒术师进来?”
随即想到时代的变迁,它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尖锐又嘲讽地笑了起来:
“对了,现世的咒术师都是无神论者哈哈哈真是可怜就连真正的神明也不被承认哈哈哈哈……”
与雾织依旧笑容浅浅,对于漏瑚的嘲讽置若罔闻,仿佛任何事物都入不了那双点漆墨色的眼眸,让它的笑声不甘地戛然而止。
“既然如此……”
漏瑚眯起独眼,声音苍老又沙哑,露出一排黑炭般的牙齿,散发出极其强烈的恶意:“就算我杀人,你也不管?”
寂静破败的神社传来一阵风声,周围的树林沙沙作响,有人在祈愿了。
与雾织盯了它半响,发出无奈地叹息:“比起杀人这种三岁妖怪都想做的事,我还以为你的想法会更加成熟一点。”
“?!你说什么!?”
啊,没耐心了。
与雾织站起来,垂着长长的羽睫看它,“既然拥有智慧,你应该也有想做的事情吧?”
漏瑚眯起眼睛,不动声色:“你想跟我做交易?”
“交易?”
你还真敢说啊。
与雾织顿了下,将手抚上它的头颅,露出亲切的笑容,好心提醒:“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的时间不太多。”
真的会祓除你哦。
“你、你……”漏瑚冷汗开始冒出来,不行,它现在还不能死,极短的思索过后大喊:“好!”
与雾织满意地松开手,还很贴心地拍了拍它僵硬的肩膀。
“从今日起,你就是青鸟神社……”
与雾织说着尾音稍顿了一会儿,“病祸神,神使。”
“……病祸神?”
漏瑚忽然怔住了,解除压制后的它踉跄着站起来,睁大了那只骇人的巨眼,手脚有些哆嗦,似乎发现了令人激动的事情。
“你是灾神!?”
“神明也会杀人?!”
与雾织踏着不紧不慢的步伐,逐渐消失在夜空中,一袭红白和服上大片大片的金盏花绣纹,与枝头的月融为一起。
她听到了,那声声怨恨带着歇斯底里的祈愿声。
并不是所有的愿望都覆盖着美好的假象,那些被掩埋在心底的痛苦、愤恨、委屈、不甘也会成为强烈的愿望。
“求求你……杀了她们……”
“有没有人来帮帮我……让她们消失就好了……消失就好了!!!”
与雾织站在某高校的上空。
漆黑的眸子盯着被浓雾笼罩的校园大楼。
深夜还留在学校厕所里的女孩子,浑身湿透抱着自己的膝盖,校服被撕扯得相当凌乱,双目无神,用额头一下一下磕着瓷砖墙壁口中喃喃:
“求求你们了……”
洗手池里发出滴答滴答的回声。
从女孩子的背后缓缓升起壮大畸形的黑影,挂着三四颗女人的头颅怪物缓慢蠕动,伸出尖锐的红色指甲朝女孩的后背伸去。
得不到实现的愿望,既会转变成恶毒丑陋的诅咒,也会吸引咒灵。
与雾织唤出自己的窄刀,掂量了几下,看起来似乎没什么重量。
轻轻一挥,银光乍现。
那堆蠕动的黑影瞬间被拦腰斩断,随即爆发出女人尖锐的嘶吼声,蹲在单间里的女孩子怔住了,迟钝地抬起双目无神的脑袋。
在一片四溅的血花里,由刀刃所折射出的光耀中。
她看见了月下的辉夜姬。
***
***
“哇哦。”
轻佻的男声从女生厕所门口传来,同样在月光下的身影纤长有力,单手抄兜,靠在门边。
骨节分明的手指中把玩着一根系带铃铛的绳子,白色的发丝顺着月色熠熠生辉,他抬起下颚望向空中,露出相当狂气的笑容。
“终于找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