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24反抗(1 / 1)猛虎嗅小花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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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一点声响都没有?他看见多少?听见多少?  流氓的出现实在太意外,小花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听他又问一遍:“被打了?”  小花不做声。  流氓向前走一步,说:“抬起头来。”  小花微微抬头,他看着她,问:“谁?”  他路过,无意间看见她。骑车过来时,远远看见有四个背影从小道离开。  “是那几个?”他指一指她们离开的方向,身形一动,就要迈步过去。  他的眸光黑沉沉的。    小花一把拉住他:“别。”  流氓顿住,看一看小花拉住他的手,“怎么?”  小花抿唇,呐呐的:“我……自己能解决。”  “是吗?”流氓上下打量她一眼,之后,低头瞧一瞧刚刚战斗过的地面。  平实的土地上并无多少打斗痕迹,可见——  他开口:“你根本没出手。”  他知道自己猜的不错,轻轻挑眉:“我知道你的力量。你如果愿意,她们不是你的对手,至少也不会输的这么惨。为什么不出手——以前对抗我时的那股狠劲呢?”  小花动动嘴唇,又紧紧闭上。    流氓略已沉吟:“还是说,你根本没想过反抗?”静静等了一会儿,又问:“你从来不反抗?”他笑起来,笑容懒洋洋的,却停在眼睛外,“不自强自爱的人,别指望能得到救赎。”  小花抬头,看见他冷冷的面孔,冷冷的眼神。他在生气。  他戴上头盔,最后说:“你今天不用去店里了。这幅尊容,可别吓坏客人。”  他驾着车子头也不回的离去。    小花看着他头也不回的离去。  她原本站着,他走后,她突然觉得好累,竟似要站不住,于是重新坐下。  大树下的阴凉越来越窄,最后完全被阳光占据,小花被晒的全身发烫,大汗淋漓。她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她抹一抹汗,站起来,返回学校。  并没有其他地方可去,不是吗?  晚上还有晚自习。  小花换过长袖衫,坐进教室。  她不断掐自己手心,辛苦熬过自习课。    回到宿舍,匆匆洗过,便上床蒙头就睡。  过了一会儿,有人拍她的头。她将被子打开一条小缝,看见招弟的脸。  招弟与她不在一个宿舍,趁此时没人,跑来找她:“你怎么了?为什么今天晚自习一句话都不说。”  “我累。”小花答。  招弟点点头:“好吧,那你早点睡。”又掀一掀她被子,笑道:“你不热啊盖这么严实。”  小花哎了一声,没防备,穿着短袖短裤的身体被招弟看个正着。  招弟怔住。  “怎么回事?”  她自己回答:“是她们?”  她眼眶红了:“她们太过分了。”    可是她也只能这样责备一句,其他的,她更无能为力。  小花握一握她的手:“我没有事。你快回你的宿舍去。不要被她看见你在这里,免得节外生枝。”  招弟红着眼睛走了。可是不久后又气喘吁吁的回来。她重新掀开小花的被子,递给她一管药膏还有几颗药丸:“这是消炎药,你吃了,怕万一有伤口发炎。药膏一定要擦!”    小花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门口丹丹与几人有说有笑的进来。看见招弟,微微一愣,旋即一笑。  招弟大概一时昏头,竟然迎着丹丹的目光,瞪她一眼,嘴里脱口一句:“小人。”骂完便大踏步离去。  幸好她怯弱,平日讲话习惯低声细语,这一句极轻,她们都没听清。耸耸肩,几人继续说说笑笑。  直到熄灯,终于安静。  小花从被子里探出头来,过了一阵,将被子全部掀开。终于凉爽。  招弟问她盖着被子热不热,当然热。可她不愿暴露伤势在丹丹眼皮下,让她欣赏。    月光从窗外投照进来,小小的一片覆在她身上。伤痛开始发作。有一些地方火辣辣的好似沾了辣椒水,有一些皮肤下突突直跳。小花一动不动,默默忍受,她知道那是身体在跟她诉苦,跟她抱怨:主人啊主人,好疼。  “对不起啊。”她心里轻轻说。  她轻柔的抚摸她们,劝慰道:“过些天就好了。睡一觉就好了。快快睡吧。”  这是她无师自通的一种能力,似魔法,似催眠术,以往帮助过她许多回。可这一次,却失效。    小花在黑暗里辗转难眠。  她似乎睡着了,却又似乎清醒,总看见一张漂亮而冷冷的面孔,总听见一个声音在耳边不停问:“为什么不反抗?”  为什么?  她在似梦非梦的情境里回答他。  她的确可以应付那几个人。别看她们人数多,但实际都是花架子。真打起来,她会让她们好看,即便不能赢,但也要她们受点伤,痛上一痛。  可是,这之后呢?  她们会怕她,会善罢甘休吗?  不,不会。  她们只会更加恼羞成怒,然后集结更多的人,找她更多的麻烦。  接下来,很长很长一段时间,也许到高中毕业,她都将不得安宁。  那才是真正的痛苦。    反之呢?  看过猫逗老鼠吗?如果老鼠不停挣扎,猫就愈发兴奋,会变换各种花样逗弄它。可如果老鼠毫无斗志,猫反而兴趣缺缺。  人类的欺凌者也是如此。  被欺凌者愈是反抗,愈激发欺凌者的激情,好啊,敢反,那就打到你服为止。被欺凌者毫无还手之力,懦弱不堪,便会使人渐渐失去兴趣。  小花只要忍受住这一段,就不会再有事。  没有什么挑战性,她们会觉得无趣,丹丹泄过愤,也不会再揪着不放。毕竟在学校,她得顾及自己形象。    不久以后,小花的生活就会归于平静。她的精力可以投注在她想做的事上。  怎么算,她都没有做错。  这是她目前为止能做的正确的决定。  这一套言论如果讲给流氓听,他还会那样说她吗?  不,何必对他解释。这是她自己的事,她自己清楚,自己解决就好。  她知道自己是对的。可是,为什么,突然觉得有一点委屈呢?  不自强不自爱……她不是这样的。  睡吧睡吧,明天还有许多功课。  睡吧睡吧,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睡吧睡吧,明天终会成为美好的一天。    第二天照常到来。  小花每天都穿长裤长袖,一个周过去,身上不再到处隐隐作痛。到底年轻啊,复原的快  ,而她的生活好像也恢复平静。  她们没有再来找麻烦。    可是招弟遇到一点事情。  一天她迟到,上课铃声接近尾声才急急跑进教室,在门口时一不小心撞到一人身上。那是同样迟到的一个同学,被撞的差点摔倒,当下就骂:“没长眼睛啊。”  她是金花中的其中一个。  招弟急急忙忙道歉。  幸好老师进来,两人都回到座位上。  课堂上那金花回过头来狠狠瞪招弟一眼。  招弟吓的不行:“怎么办,小花?我得罪她。她会不会报复我?”  大概不至于。  招弟比小花还没有存在感,欺负她多没有意思。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招弟终于放下心来。    一晃又到周日。这次只休息半天。  小花有些犹豫,要不要去理发店做工。  现在跟流氓见面,要如何相对?多少有点不得劲。  招弟却问她:“哎,我去你们店里剪头发,可以打折吗?”  “你要做头发?”  “不,就剪剪。”招弟说:“上次有人去我们那里收头发,价钱不错。我爸就惦记上了。哎,反正要剪,还不如我自己去理发店剪掉,好歹可以出个发型。”  招弟的长发留 了许多年,直直垂到臀部。发质极好,乌黑发亮。她每次洗头时都要抱怨,然后每天都细细梳理,永远干净妥帖。  她今天将她们编成一根粗粗麻花辫,搭在腰间。    小花摸一摸,无限惋惜:“你舍得?”  招弟手指绕着发梢:“以后可以再留。哎。”不知要多少年。  小花便说:“那你跟我一起走。”不打折没关系,她会用自己工钱抵扣。  招弟点点头:“我先去书店还书。等会儿在小二哥商店门口汇合。”    可是等小花收拾好东西,到小二哥门口等了许久,也不见招弟身影。  她跑回教室和宿舍找了一圈,都没有见到她。又跑去那家书店询问,店员告诉她,她来过,但已经走了。  “走多久了?”  “有一会儿了。”店员说。  “她一个人吗?”她顺口问了一句  招弟常来借阅杂志,店员与她相熟,她想一想,突然一拍脑袋:“啊,我看见有两个女生过来,攀住她肩膀,跟她一起走了,”    两个女生?小花一愣。还攀住她肩膀?招弟什么时候有那么亲密的朋友?她天天与招弟在一起上课下课,如果有,她不可能不知道。  小花赶紧问:“她们长什么样子?”  店员摇摇头,“没怎么注意。啊,她们一个不停嚼口香糖,一个嘴里含着烟。”她还奇怪,外表朴素老实的招弟怎么会与那种女孩结交上。  小花心知不妙,“她们带她往哪个方向去了?”  “右边。”店员回答。  那是与小二哥商店相反的方向。  怪不得招弟没能按时赴约。    小花出门往右边寻找。  她们不会公然在街上大庭广众之下滋事。那么,一定是偏僻隐匿的地方。  街道上商铺和楼房林立,沿着一条马路延伸出去。附近则是农家和农田。  她们究竟会把她带往哪里呢?  小花急的出汗。  她宁愿此时与招弟交换处境。招弟那么胆小,那么瘦弱,如何经得住她们恐吓与折磨。  小花急匆匆找人。一边留意,一边问询。终于得到一条有效线索。  一个中学生看见她们一伙人往大坝去了。  小花即刻赶往大坝。途中有摩托车呼啸着驶过  很快,她看见她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