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馥梅的女儿朱丹微信她,说已经买好半月之后的机票,一家三口一起回国,来和她过年。
这是她的美国女婿第二次来中国,上一次还是朱丹带他回来办中国的婚礼。这一转眼已经是五年了,她那素未谋面的混血小外孙女都四岁了。
裴律师开车,载着朱馥梅,一起到成都双流机场接机。听朱馥梅说,这个老外女婿也是个律师,他心里有些小紧张,也有些小期待。紧张是因为一句英语不会说,见面只有点头的尴尬,期待是因为身为同行,他很想借由朱丹的翻译,跟这位年轻的美国律师探讨一些专业问题。他问朱馥梅:“女儿是跟你姓?”
朱馥梅说:“当年我父亲给他提条件,说要和我结婚,必须答应第一个孩子随他姓朱,以后再有孩子都可以姓田,结果生下一个孩子,就计划生育了。”
裴律师很想再了解一些朱馥梅以前的生活,想了想又算了。知道了又能怎样?认识他之前的朱馥梅有怎样的人生,跟他也没什么关系。只要60岁以后的朱馥梅都是他的,余生便足矣。想通这一节,马上要见朱馥梅和前夫的女儿那点由陌生带来的窘迫,也就消散了。
两人站在国际航班到达口,等了一个多小时,才见到一个三口之家,推着行李车走出来。那个小小的女孩长着一头栗色的卷发,蓝色的眼睛又大又圆,朱馥梅怎么看,好像都没有自家基因。她有些不甘心地说:“一点也不像我女儿。”
裴律师看着赏心悦目的一家人,满心喜欢,说:“自古女儿都像父亲。多好看那。”
朱丹也看到了闸口外的两个人。清瘦的裴律师比她妈妈高出一头,修长的身材衬得人清爽而年轻。朱丹很意外,因为在她的印象里,大多数五十多岁的中国男人,多多少少都有谢顶、眼袋、腰围粗的问题,现在这个站在妈妈身边的男人,远看也就四十出头的样子,身姿尚有挺秀的余味。她碰碰丈夫的肩膀,推着上面坐着女儿的行李车,加快脚步走出来。
“妈!”朱丹还隔着三个人,开口喊道。朱馥梅上前两步,接过她手里提的包。“这是我小外孙女?”
小女孩抬头看着她,脆生生地叫:“奶奶,姥姥。”
旁边的人见一个粉团一样的外国小孩,张口就说纯正的中国话,不由都回头、侧头看她。女孩指着朱馥梅问朱丹:“这是不是我姥姥?”听得旁边的人一起笑。朱丹说:“对,是姥姥。”又指着裴律师说:“这位是姥爷。”
说着话几个人已经走到闸口外边人不是很挤的地方。朱馥梅对女儿女婿说:“这位是裴律师。”朱丹对着丈夫说了句英语,那外国帅哥伸开双臂和裴律师拥抱:“啊,幸会,幸会。”又回身抱住朱馥梅:“妈妈,您越来越漂亮。”中国话说得虽然有些怪腔怪调,但是意思相当准确。
朱馥梅问朱丹,是先在成都住下,玩两天,还是直接回民宿?朱丹说:
“去民宿。我要看看我妈的事业干到什么样了。反正要在这里过年,成都、重庆和周边好玩的地方我们都想看看,杰瑞去过北京上海,这边还没来过呢,过几天我们一起出去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