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吴总的一个老师,叫王旭,要参加五年举办一次的全国美展,一幅作品画了大半年,老是觉得不满意。趁着放假,跟小吴总说,给他留一间靠边的木屋,他想过来住上十天半个月的,放空一下自己。老师要来,小吴总自是尽心安排,特意叫人搬出一张床,空出的地方把自己的一张折叠画案搬进去支了起来,万一老师灵感突至,可以铺开摊子就干活。
没曾想,王旭老师不是一个人来的。他已经离婚了,女儿跟了妈妈,这次过来,想着女儿放假,长到八岁了,自己也没带着出去旅游过,有这么一个机会,不如就此加深一下父女感情,就去前妻家,把女儿接上带来了。小吴总一看下车的是两个人,屋里留了一张床,又不好单独给个小女孩开个房间,这可如何是好?
正好看见了芄芄,就叫住她:“芄芄,你美兰妈妈在吗?”
芄芄说:“在。我去叫她。”
小吴总把情况和美兰一说,美兰说,“开个房间,叫芄芄带她吧。”
自美兰从房间里出来,王旭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她。美得这么纯净、这么优雅的女人,就是在美女遍地的成都,也是不多见。那张端庄秀美的脸上,有阅历,有风情,有纯真,有坦荡,就是没有惯常美女常有的那种因自恋带来的矫情。
美兰安排完,对王旭礼貌地微微一笑,算打了个招呼。这个轻飘飘的微笑却像一颗带定位的穿甲弹,轰隆隆地砸向王旭的心里,把一颗本就期待点什么的心,炸得火星飞溅。
王旭的女儿叫王楚然,小名楚楚。芄芄带着楚楚,教她跳舞,领她爬山,督促她写作业,一副尽职尽责的大姐姐模样。王旭看在眼里,更是觉着孩子间的亲密,可以成为他和美兰两人的催化剂,便装作无意中闲聊,向小吴总打听美兰的情况。得知芄芄并非美兰的亲生女儿,美兰是从未结过婚的舞蹈演员,这下王旭心里的点点星火,瞬时便已成燎原之势,九岁的年龄差距像一抹清尘样被他随手抹去,他早忘了来这里的初衷,认定此行就是上天降下的神迹,要他与眼前这个女人邂逅。
但王旭这把干柴,遇到的不是烈火,而是一盆冷水。美兰性格本就清冽,再加上一心一意地爱上老郑却又是那样一个结局,她早已把情爱之事屏蔽在自己的世界之外,给心布上了结界。王旭看向她时,那热辣辣的眼神别说是她,就连朱馥梅都觉得烤得慌,没人时跟她打趣:“那个王老师,都快成个喷火的炉子了,你怎么也不起火?”
美兰嗤笑:“叫那一只巴掌自己拍去吧。姐姐我是干冰。”
46岁的王旭,正是男性之花开到荼靡之时。再开下去,就要谢了。他结婚不到四年就离了,离婚后,跟不少青春少艾的妹子有过感情纠葛,哄小女孩终是哄得烦了,如今想趁着尚未露出老态之际,谈一场终极之恋,渴望着被女人宠溺的感觉。也不知为何,他就认定美兰就是那个能宠溺他、包容他、迁就他的女人,要不为什么老天就叫他在这个时候、接着女儿,像一个真正的居家好男人一样,空降在她的面前呢?
王旭非常想在美兰面前展示他的艺术才华。他叫人开车给他送来一箱制作精美的金边卡纸,精心地画了三幅极为精美的水墨山水,待芄芄和楚楚来到他房间时,将卡纸交给芄芄,说:“让你妈妈看看,给提提意见。”
芄芄捧着三张卡纸画回来,说:“我妈妈说她看过了。”
“你妈妈还说别的了吗?”王旭问。
“没。”芄芄的回答都是极简的。
王旭不死心,暗中观察美兰的行迹,装作偶然相遇,将卡纸画亲自奉上:“这座小楼艺术气息很浓厚,我想画几张画帮着装点一下,要是不嫌弃,就送你了。”
美兰说:“送我是不敢要的,听说您的大作很值钱。我按市场价收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