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菊一个激灵,身体不由瑟缩了一下,讷讷不成言:“奴婢,奴婢……”
秋菊咬了咬唇,眼泪“啪嗒啪嗒”地掉着,心中委屈又嘴笨,心里明明有话,却是到了喉咙口愣是挤不出来。
傅佳凝看着这样的秋菊,无声一叹,眼底似是有了一丝失望。
傅嬷嬷可是一直紧张着,小心观察着姑娘的面色,见此心尖儿一跳,赶忙拉了一下秋菊,给她使了个眼色。
秋菊捏着帕子胡乱擦了把眼泪,这才再次尝试开口:“奴婢真的不曾偷懒,不知姑娘是不是这几样小点吃得腻了?姑娘想吃什么,奴婢明儿早起给您做。”
傅佳凝抿了一口茶:“秋菊,你在我身边伺候多久了?”
秋菊记得清楚,张口就来:“回姑娘的话,奴婢自姑娘八岁起就在姑娘身边随侍,已有六年余。”
傅佳凝点头:“六年了,可不短了呢。”
似是感叹的一声,却让傅嬷嬷在一旁紧张地一眼一眼瞄向了秋菊。
秋菊也有些紧张地攥紧了手中的帕子,不知姑娘为何忽然问这个?
傅佳凝也没让她惴惴多久,便再次开了口:“已然六年光阴,你应是最懂我喜好,也应比那些新调教的丫头好用贴心。可是我平日里对你太纵着,让你如此懈怠?还是小厨房烟熏火燎,你嫌弃不喜,不想在那呆了?”
秋菊瞪大了眸子,忍回去的眼泪又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的掉落,她猛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姑娘莫要如此说,奴婢不敢,奴婢怎会不尊主子?又怎会嫌弃了小厨房?呜……”
秋菊忍不住哭出了声,又担心自己再像个据嘴葫芦,就会丢了小厨房,被姑娘赶离甚至发卖出去。
“回姑娘的话,奴,奴婢的性子慢,不如冬梅会讨好人。今儿奴婢才起了锅,将点心摆盘,冬梅就忽然闯了进来,将点心装进了食盒转头就走。奴婢一时惊住……回过神,冬梅已然走得没了影子。奴婢真的没有懈怠,也没存心轻慢了姑娘,请姑娘明察。”
傅佳凝的脸上不辨喜怒,又啜了一口茶:“可还知你的职责为何?”
秋菊呜咽的声音微顿,带着哭音讷讷着:“奴婢知晓,奴婢负责小厨房,要尽心尽力,绝不能让任何腌臜之事沾染了小厨房。”
傅佳凝轻轻“嗯”了一声:“还有呢?”
秋菊忽然卡了壳,还有……还有吗?
她的眼里闪过茫然,试探性地补充:“入姑娘口的吃食,奴婢都要亲力亲为,确保吃食干净。”
傅佳凝又“嗯”了一声,这才丢了一个炸雷劈向哭得可怜的秋菊:“你只记得其一,却不记得其二。”
秋菊涩然抬头,小心觑了姑娘的面色,什么也看不出来,但却没了往日里的淡笑,这样的姑娘让她害怕。
“秋菊知错,秋菊愚钝。”秋菊再次磕头。
傅佳凝终于放下了茶盏:“你是愚钝,也胆小,愚忠又不够忠心。”
秋菊一颤,以头抢地,没有再起,一副等着被处决的样子。
傅佳凝轻轻闭了闭眼,声音似带着叹息,再次放柔,也变得很轻:“秋菊啊……你可知,你做的吃食只在小厨房里可确保万无一失,那出了小厨房呢?一路上会经过几人的手?又会不会被人动了手脚下了毒呢?”
秋菊全身一震,惊惶地瞪大了一双水眸,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和惶恐:“姑,姑娘是说……这点心……?”
秋菊看向了滚落一地的小点,心砰砰乱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