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告一段落,顾其姝照例亲自送曲元菱回去。
半路上,曲元菱困得头一点一点,却仍固执盯着窗外,坚持不让自己睡过去。
顾其姝刚朝她靠近一点,她立刻打了个激灵,抬头有些迷糊地打量周围。
这反应逗得顾其姝发笑,她问:“姐姐很困吗?还有十分钟才能到军部宿舍,你眯一会儿?”
曲元菱摇摇头:“没事……我回去再睡。”
刚高强度运动了两三个小时,此时又跟顾其姝一起进入悬浮车这种相对密闭的空间,曲元菱整个人都有些昏沉。
如果不是有过前车之鉴,她现在一闭眼就能入睡。
顾其姝放低声音,哄劝道:“不用强撑着。到地方了,我叫你起来,好不好?”
曲元菱防的就是她喊自己苏醒,闻言竟咬着下唇,生生赶跑大半瞌睡虫。酥麻的疼痛唤醒神智,她不再懒散靠着座背,而是收紧核心目视前方,哑着声音又拒绝道:“不用。”
顾其姝有些遗憾地别过头。
她俯下身,换掉驾驶舱中过于舒缓的纯音乐,放了一首节奏比较明快的轻摇滚,帮助曲元菱保持清醒。
终于,悬浮车在定位地点停下。
曲元菱如蒙大赦,随手捞上军装外套披在身上,匆匆跟顾其姝道别之后,就下车准备离开。
顾其姝跟了出来。
月光下,她一头银发凛凛,双眸中有流光闪动,比街边的霓虹还要好看。追上曲元菱后,她询问:“姐姐一个人可以吗?我送你进去吧?”
曲元菱皱起眉头:“不用。”
她有些生气,顾其姝这话,分明是质疑她堂堂一个帝国元帅,能不能一个人从宿舍大门走回去。
真要追究,这是一种冒犯。
顾其姝摆手表示歉意,随即又有些复杂道:“那……这件外套,元帅明天再还给我。”
曲元菱一愣。
她扭头看向肩膀,看到衣服上少将衔的军徽时,这才惊觉刚才下车时随手拿上的衣服,竟然不是自己的。傍晚时候为了不惹眼,出办公室前她就换上了便装,根本没有穿着军服。
也就那么一两秒的反应时间,顾其姝已经朝她挥手,转身重新回到车上。
曲元菱僵着身子将外套脱下。
她该直接把外套送过去的,但这样一来,势必又要和顾其姝拉扯几分钟。想到这,曲元菱干脆将错就错,把外套搭在手臂上,转身头也不回地往宿舍大门走。
大门外,列成一排的守卫挨个朝她行军礼,曲元菱身体僵硬,点头作为回应。片刻后,她不自在将左臂上烫手山芋般外套换了个边,搭上守卫们看不到的右臂。
等她消失在军部宿舍门口,将背影也看不见,顾其姝这才发动悬浮车。
转向离开前,她的目光在西南角的街口停留了一秒——曲元菱可能因为太困没注意,但她刚才下车的时候,分明感觉那个角落有闪光灯闪烁。
如果现在追上去,应该有很大的概率拦截下那些人,但是……
顾其姝按下音乐播放键,勾着唇,在悠扬的曲调中轻轻哼起歌。
“哒嘀嗒,滴答……”
清风裹挟着花瓣,卷着漩儿擦过车窗,吹入漫天星月的甜梦。
——
第二天。
一整个夜里,曲元菱都陷在模模糊糊的梦境中,奇异的是,无论梦境如何光怪陆离,她都没有被惊醒。
睁眼时,初夏的晨曦透过窗户,轻轻吻在她晶莹足尖。
足尖正对着床尾一张沙发椅,椅子把手上,静静躺着一件深蓝色的军服外套。
曲元菱几乎是立刻就清醒了,她来到沙发椅边,盯着那件外套,有些不知所措。
外套是少将制式的夏装军服,比起她自己的衣服要大上两个码。按理说,信息素一般不可能在一件衣服上留存这么久,但曲元菱就是感觉自己能在上面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味。思索片刻,她朝外走,准备找个衣套,先将东西整理起来。
刚走出卧室,她便收到林轲的通讯。
通讯字数不多,每个字眼都十分常见,但组合在一起,偏偏透露出十万火急。
【林轲:元帅,我在您门外。】
曲元菱脚步一顿,一边远程给她开了门,一边重新回到卧室换衣服。
两分钟后,她出现在客厅,林轲和几个守卫已经在等候。
曲元菱直接问:“发生什么事了?”
今天是周末,如果不是什么大事,林轲不会挑这种时间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