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寔下职后,听闻家中竟发生了这样的事,当即火急火燎的冲到了苏家小筑,一进门便听说了王二郎气晕了崔氏之事,于是怒不可遏的揪了王二郎到跟前,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教训。
王二郎自知理亏,不敢争辩,便任由王寔发泄。见王二郎不吭声,王寔觉得自己好似一拳砸在了一团棉花上,很是不解气,便怏怏的作罢。前去看崔氏情形,却见她抚着额头瘫坐在小榻上。
那去而复返的医生先前施了针让崔氏醒转了过来,继而诊了脉,这会子起身与王二郎等人道:“夫人方才急火攻心才会晕厥,再加之有贫血之症,不宜大动肝火,要好生静养才是!我去开一方静心补血的方子!”
崔氏见王寔来了,忙要起身,王寔快走几步到她身边坐下,“我已训过这混小子了,你莫要再动气!”
“夫君……妾身,教子无方啊……”崔氏叹了口气,竟哽咽着落下泪来。
王寔看着不忍,又连连劝说了几句,转头又对着王二郎吹胡子瞪眼,“还不快向你母亲认错!”
王二郎重又跪在王氏夫妇跟前,磕了个头。
崔氏见他如此,便道:“你若知错,现在就跟我们回去!”
王二郎却不回应,就那么直直的跪着,不置一词。
王寔正待训斥,却被崔氏劝住,只听她继续道:“母亲答应你,待你与卢娘子完婚,我就让苏娘子进门,至于她腹中的孩子,我也会让人好生照料,毕竟是我王家的骨肉,你真当母亲是那冷心肠的,不心疼么?”
王二郎再次俯身磕头,道:“不是儿不信任母亲,只是儿确实不喜那卢娘子……儿方才说了,只愿娶苏柳娘为妻,还望母亲、父亲,成全!”
崔氏没想到这孩子竟然如此倔强,她不禁开始后悔自己的这番自作主张,若是不让严嬷嬷来逼着苏柳娘堕胎,也许一切还能如她所预想的那般,没准等那卢娘子进门,王二郎也会很快忘了这个苏柳娘,如今却当真是适得其反了!
王寔听了王二郎的恳求,已然是怒火万丈,痛斥道:“你这孽子,居然要娶一个娼妇为妻,当真是痴心妄想!你这是要将我王家的脸面丢尽了不成?!”
王二郎梗着脖子边辩驳,“柳娘不是娼妇,她是堂堂正正的,这个苏家小筑的主人!她更是儿心爱的女子,是儿要明媒正娶的妻子!”
“好好好!”王寔怒极而笑,“竟然为了一个女子,敢公然违抗父母之命!我王家没有你这样不孝的子孙!”王寔言罢,便下令众人回府,并公然吩咐道,“以后这孽子敢上门,你们就给我打断他的腿!我王寔没有这样的儿子!”
崔氏由婢子们扶着亦步亦趋的跟着王寔,她并不想失去这个儿子,却抵不过王寔的怒焰,只得一步三回头的出了门,心中沉闷不已,差点又要晕厥过去。
王二郎垂首跪在堂上,双手握拳,听着王寔绝情的话语,他没有央求没有悔意,只是身上一阵阵的颤抖,他是恐惧的,但他不能因此退缩半步,他不想失去他心爱的女子,就算被家族抛弃,他依然义无反顾。
他在厅堂上跪了许久,直到王家众人离开了许久之后,直到管家黄阿有小心翼翼的提醒了一句,他才红着眼睛茫然的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