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是这么回事,郑瑞和王三娘面面相觑,一下子心里没了计较,这事的确太突然了一些。反观秦绿枝,听到这个消息,她却很是镇定。话说她与苏柳娘也算是亲如姐妹一般的关系呢!
三人随着阿莫急急忙忙的赶往苏家小筑。一路上,阿莫言简意赅的阐述了一番他所知道的情况。
话说今日他本想带着几吊钱出门去耍耍,没想到方踏出府门便遇到了神色不安的黄阿有。听他说了苏柳娘失踪一事,阿莫赶忙带着他去见了崔氏。今日阿郎和大郎不在府中,王三娘又跑来与郑瑞约会了,这么大的事,也只能找崔氏拿主意了。
崔氏和孟氏听到这个消息后,她们立刻带人去了苏家小筑。看她们的架势,肯定是想趁机劝王二郎回心转意,好早日回府。但王二郎是什么人,若是这么容易听劝,也就不会闹出这许多事来了。
黄阿有最是了解王二郎目前的状况,他担心崔氏他们劝不了,便央着阿莫跑出来寻王三娘和郑瑞。其实黄阿有还有另一层意思,他希望他们二人能帮着王二郎将苏柳娘寻回来,也免得苏家小筑上下人心惶惶,生怕王二郎就此回了王府,他们这班人自然就没了用武之地了。
铜驼坊,苏家小筑。
自五月里因着苏柳娘难产,王三娘来了一趟外,之后却因她自己缠绵病榻,未在涉足苏家小筑,也少了与这边的联系。她方一进入大门,便感觉到了一股浓郁的不安和压抑,所有的仆婢都无精打采的,好似末日即将来临一般,萎靡不振的气氛,较上回孩子夭折时的那股悲伤更让人难受几分。
崔氏和孟氏此刻正端坐在后院堂屋内。这二人,一个面露气怒,一个面现愁绪。想必已经是劝过王二郎了,看来收效甚微。匆匆瞥了一眼堂屋里的情形,郑瑞与王三娘并秦绿枝三人,没有进去惊扰两人,而是悄悄的跟着黄莺儿绕过堂屋去了后院的主屋卧房。
三人趴着门缝往里瞧,却见王二郎靠坐在床榻边,头发散乱、衣衫不整,怀里紧紧的抱着一把断弦的琵琶,目光游移不定。
见他面色憔悴、神情楞充的模样,王三娘心中不忍,想要推门进去,却被郑瑞制止了。他打了个手势,示意她别出声,然后转身带着众人去了一处花厅里。
“二兄如今这模样,看得人好生难受,怎么会变成这样?二嫂为什么要走呢?”王三娘红着眼眶,喃喃道。
秦绿枝跟在一旁,听了这话,眼中闪过一丝讥讽,面上却全无表情,亦不发一言。
郑瑞则与黄莺儿道:“你且说说是怎么回事!”
“昨日早上,婢子们去服侍郎君和娘子梳洗,却没想到还没进门就看到郎君冲出门来,说让我们快去寻娘子。我们当时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以为郎君宿醉未醒,撒酒疯呢,便没有行动。但拗不过郎君坚持,所以我们只得将府里里里外外寻了个遍,果真是没有娘子半个身影,这下子,我们才知道娘子当真是失踪了。”
“黄管家去报了官,但官府的人却不搭理。没办法,我们只好自己分头去寻。郎君更是急的发疯,带着我们将整个洛阳城都翻遍了,若不是天色渐晚,城门关闭,说不得还得连夜去郊外找。就这样,我们从昨日开始到今日,寻了整整两日,也没有找到娘子。今日去郊外寻了一圈,仍旧是杳无音信。”
“大家正沮丧的时候,郎君忽然说要去扬州寻娘子,说她一定是回扬州去了。然后他就那么不管不顾的打算单枪匹马的去扬州,幸亏被几个健硕的家仆拦住了……两个时辰前,我们才将郎君强行带了回来。黄管家怕郎君再闹着去扬州,所以才赶去王府报信的。”
说到这里,黄莺儿眼圈儿一红,她扑通一声跪在郑瑞跟前,哽咽道:“婢子知道郑郎君有本事,一定能帮郎君将娘子找回来的。娘子已经失踪了两日,也不知道是不是落入歹人手中……郎君更是两日两夜不眠不休、滴水未进……我们真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还请郑郎君能施以援手,帮帮我们!”
“不必如此,二郎的事情就是我的事,自然不会袖手旁观!”郑瑞安抚了一句,紧接着问道,“你家娘子失踪前有否异常之处?”
黄莺儿抹了把眼泪,回想了一下,断断续续道:“娘子自小郎君夭折后就整日里郁郁寡欢的,但好像也没有其他的反常之处……哦,若说反常,就是前日夜里,郎君喝醉了回来,是娘子亲自服侍郎君的……因为娘子生产之后身体很虚弱,一直躺在床上将养着,所以平日里都是婢子们伺候郎君梳洗。可那日,娘子穿戴的很整齐,好像是要出门的样子,当时我们还奇怪来着,娘子只说是自己好了许多,想下地活动活动,还让我们都回去休息,说是要与郎君独处。婢子们依言退下了,但还有些不放心,就守在院里。婢子清楚的记得,那一夜,娘子弹了好久的琵琶……”
“这么一说,怎么好像是二嫂自己准备离家出走的?”王三娘推测道。
“你们郎君常常喝醉?”这么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郑瑞却问得很认真。
黄莺儿如实道:“是的,打从小郎君夭折后,郎君就经常出去喝酒,每次总是喝的烂醉如泥的回来,想来是心中难过吧?”
“哼,原还羡慕柳娘嫁了一个知心人,却原来也不过如此!”秦绿枝自言自语了一句。
她的声音很轻,奈何郑瑞的耳朵却很灵。他忽然看向秦绿枝问道:“秦娘子,是不是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