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随便嘛,”张导对另一个男主角的想法并不关心,啪嗒一声合上剧本,皱眉说,“找点儿事做就行,成天在剧组游手好闲。”
谢时屿:“……”
江阮差点没忍住笑了,他拿剧本挡着脸,怕被谢时屿看到。
但谢时屿余光一直落在他身上,趁他还没放下剧本,没人发现,伸手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他的脸颊,又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大尾巴狼似的走了。
“……”江阮愣住,顿时满脸通红,低下头喝水,没再说话。
整支芭蕾舞差不多都是江阮自己编的,中途联系了认识的编舞老师,请教了一些细节,之后每天下戏或者中午有时间,他就在片场找地方练习。
“哥,喝不喝水?”徐小舟走过来,递给他水杯。
“谢谢。”江阮说。
他练舞的房间在从化妆间去片场的那条走廊上,时不时有人经过,但这几天偷偷打量他的人格外多,有些群演不敢多看,毕竟江阮再糊也还是说得上名字的明星,他们惹不起。
但剩下的目光就更肆意,偶尔还低声议论。
“我感觉不对劲,”徐小舟纳闷,“有什么可看的?”
江阮摇摇头。
他拿起水杯抿了一口,就听见身后有人敲门,岑柳披着浅杏色的羊绒披肩站在门外,“方便吗?”
“小柳姐,”江阮让徐小舟去给倒水,“进来坐。”
徐小舟机敏地帮忙带上了门,但没彻底关严,留了一道缝隙,避免江阮和岑柳独处,有人误会或者故意找事,传出绯闻来对谁都不好。
“你是不是完全不关注圈内的消息?”岑柳也懒得废话。
“……什么事?”江阮一顿,笑了下说,“我可能知道。”
“那就随便白池溪造谣你,说你靠被潜规则上位?”岑柳无奈,“虽然说圈子乱,什么样的谣言都有,有时候解释反而越抹越黑,但现在不一样……你还在这个剧组,如果谢时屿误会是你这边放出的消息,他会怎么想?他粉丝能放过你?经纪团队能放过你?”
徐小舟端来水,岑柳噤声,江阮把纸杯放到岑柳面前。
等徐小舟离开,岑柳才接着开口。
“他还说一开始试镜通过的是他,被你截胡了,”岑柳撩了下长卷发,面露厌恶,“不就是这几天《凌霄》的热度被压,才出来跳脚找事吗?
“估计那些营销号也是他那边联系的,说谢时屿在剧组跟你不和,还截图花絮说谢时屿跟你动手,偏偏不少人都信了,我说句实话,毕竟你俩之前看起来关系是不好,你真得罪过谢时屿?”
“没有,”江阮眨了下眼,解释说,“就是不熟,谢老师人挺好的。”
“你看着办吧,”岑柳见他不想说,也不强迫,过来就是知会他一声,江阮以前帮过她的忙,算是还个人情,“待会儿下了戏,张导请主创去酒吧,让我告诉你一下。我这几天睡美容觉,就不去了,你要是去的话跟他说。”
“好,谢谢。”江阮连忙点头。
张树主要是请导演和编剧组,捎带着演员,最后只有路春迟他们几个跟着去了。
江阮想留在剧组练舞。
谢时屿又回了家。
他父母纯粹商业联姻,而且两家是世交,哪怕离了婚也很难完全划清关系。这段时间他外公回国,跟谢家一起筹备了几场商业晚宴,他懒得应付,全都是看在老人的面子上,才过去一趟。
“哥,施阿姨也会来吧?”谢濛挺纠结的,“她肯定是让你去相亲,你再拉我去当女伴,估计她看我越来越不顺眼了。”
施宁,是谢时屿的生母。
“怕什么?”谢时屿挑眉,“你是谢家的继承人,跟她有什么关系,她管得着你?”
谢时屿完全不打算继承家业,当年他学编导,又进了娱乐圈,谢父勃然大怒,差点跟他断绝父子关系。
“……”谢濛无话可说。
她小的时候跟谢时屿不熟,也很抵触他,觉得谢时屿才是外人,抢了她的家。长大以后跟谢时屿关系缓和,但也没有别的兄妹那么亲近,谢时屿每次忍受她,都是因为她能帮忙劝退一些相亲对象。
果然,施宁见到谢濛又在谢时屿身旁,就皱起眉头,等谢濛走了,不满地对谢时屿说:“时屿,你现在跟她那么熟吗 ?”
“我妹妹,为什么不熟?”谢时屿随手端了只酒杯,假装听不懂。
宴会厅熙来攘往。
“你怎么不去跟叶莹打声招呼?”施宁一身精致的高档晚礼服,头发挽起,看上去格外年轻,说三四十岁也有人信,她放软了语气,“不喜欢那个类型的女孩子?”
“没想法。”谢时屿说。
“是对她没想法,”施宁忍他很久了,眼看已经二十六七岁,该成家的年纪,还这么不着调,“还是对结婚没想法?”
“都没想法。”谢时屿很坦诚。
“……别以为我没听说,你最近在拍那部戏,怎么又跟那个……混在一起?”施宁见左右没人,脸色顿时冷下来,低声质问。
谢时屿反而笑了,“妈,什么叫混在一起?你儿子是什么好人么,就算吃亏,也不是我吃亏。”
“你爷爷迟早会知道。”施宁眉头越皱越紧。
谢时屿已经去见过长辈,跟施宁说完话就准备走,所以索性扯松了衬衫领口透气,忽然问:“你是不是去找过他?”
“八年前?”
施宁一愣,没说话。
谢时屿轻描淡写地说:“我看到你的机票存根了,你说我外婆生病,急着想见我,她身边又离不开人,催我快点自己过去,那你怎么突然六月份坐凌晨的飞机回国?”
“这么多年的事,哪儿还记得,”施宁语气不太自然,“你搞个对象闹得班主任都知道了,我是你亲妈,我不能去问吗?不过你不用多想,我还不至于拿钱逼他离开你,又不是拍烂俗电影。你现在想怎么办?又惹你爸爸发火?“
谢时屿知道她也对自己去拍戏很不满意,话里话外讽刺他拍的电影都烂俗,他也不反驳,笑得很痞,说:“没有啊,我就是想……跟他假戏真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