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他故作可怜兮兮的诉控,边隰看了他一眼,解释道:“从见到第一幅画开始,不过当初我只认出了那是卡米尔,但并不知道其中的关联,知道来到这里我才发现了一点,而你卡片上的那幅画,是缩小版的也是他的画作《绿衣女人》。”
“有文化的人就是不一样,看吧,这就是平日里不好好读书的下场,和人家聊天只会“嗯嗯”的。”廉荷叹气,“就像我,从来不知道卡米尔是谁,从小我就没去过学校读书,家里困难,隰隰,你会不会因此嫌弃我?”
他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希望,似乎在等待一个肯定的答案。
边隰却一眼看出来他说的不是实话,最起码一部分不是实话,转而说起了另一件事:“浓雾不可能简单是天气原因造成的,约克告诉过我,这里是风来的地方。”
截止目前,约克说过的每句话几乎都有很大的意义,联想到昨晚的大风吹过雾霾,答案似乎很近了。
廉荷自然也想到昨晚那轮明亮的月亮,笑道:“或许我们今晚就能知道答案了。”
两人对视一眼,走出了房门,他们要去看看米卡尔的情况。
卡米尔的情况很糟糕,房间里唯一的亮点是那束大儿子采集的鲜花,本该如花般娇艳的女人,此时却因为疾病陷入了沉睡,不均匀的呼吸和憔悴的神色,让她看上去了无生机。
边隰他们没有继续打扰,出来却看见大儿子正抱着小弟弟劈柴,廉荷立马接了过去:“小朋友去吃糖,大哥哥来帮你做。”
他手上的糖果依旧那么鲜艳,却失去了今天早上的诱惑力,男孩摇摇头,他不想吃糖,他想要妈妈好起来,最后他问道:“你知道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吗?”
“快了。”廉荷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案,“你吃饱了才有力气照顾妈妈等爸爸回来。”
这次男孩没有拒绝,他拿过糖果和小蛋糕,道了一声谢,抱着弟弟回去看母亲了。
卡米尔病重,午饭就只能他们自己搞定了,临时组成的小团伙已经分崩离析,现在每人的同伴很是清楚。
边隰他们在其他人看来还有黑面包,而其他人几乎都已经没有了口粮,几人查看厨房后,依旧一无所获。
出乎意料的是钱有,他居然还有两块黑面包,躲在角落里吃的时候被其他人发现,因为简单的食物产生了一场打斗,最后以虎头他们拿到获胜。
他们倒是看到了男孩手里的食物,但是没敢动,也知道食物的来源肯定是廉荷他们昨天晚上出门获得,但边隰他们两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不到最后关头,不打算硬碰硬。
廉荷预料的没有错,到了傍晚的时候,待客厅的几个人都在犹豫,今天晚上自己要不要出去一次,隔着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要是出去发生什么意外就太吃亏了,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响动,有个一身西服的男人进来了。
男孩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蹦蹦跳跳跑出去迎接,声音里充满了欢喜:“爸爸,爸爸!”
男人一把抱起了孩子,在脸上轻柔亲吻几下,语气里充满了温柔:“爸爸回来了。”
“呜呜呜……”听见这句话,男孩却哭了起来。
男人帮他擦去眼泪,问道:“我的孩子,怎么了?你妈妈呢?”
说完还往屋里张望了一下,似乎是在疑惑,为什么妻子没有来迎接他。
男孩哭着道:“妈妈生病了,生很严重的病,现在还在睡觉。”
男人听到这话脸上一变,抱着孩子就冲向了卧室。
卧室里面发生了什么其他人不知道,游子松了一口气道:“还好米卡尔还没死。”他的话语内充满了解脱,现在男主人回来了,女主人的病应该会好一些,料想这样,支撑明天一天,应该不出什么差错。
其他人大多数也都是这个想法,虎头他们又和游子冰释前嫌,看起来似乎是没有一点矛盾。
没有出去的必要,众人觉得可以睡一个好觉,这样还可以缓解一下饥饿,晚上虽然男主人没有为他们准备晚饭,但也没来找他们的事,算得上好事。
夜里,边隰突然听见门轻轻被推开一点的声音,他睁开眼睛,却一动不动,然而屋外的人似乎已经察觉到他的醒来,笑出了桀桀的声响。
房门被轻轻打开又关上,周而复始,似乎在折磨人的身心,边隰轻轻挪动了一下脚的位置,不期然对视了上一双眼睛。
“嗬嗬嗬。”男人和他对视着,更加兴奋了,突然张开了血盆大口,嘴角还流着口水,拿起一个东西啃了一口,边隰看到了,那是一只胳膊。
大口吃着犹不过瘾,男人没听到预想中的尖叫,又呼出两口气,腥臭的味道瞬间充斥整个房间,他的舌头顺着门缝慢慢变长,直到来到边隰的眼睛前,似乎在探究从哪一块下口好。
舌头上的腥臭味更浓了,边隰有些发呕,口水一滴一滴落到了脸上,只是舌头还未来得及接触脸上,突然被旁边半夜翻身的人一下推开,被子也遮挡住了边隰的视线。
过了好大一会儿,舌头才心不甘情不愿撤走了,门外传来脚步远去的声音。
一只手忽然握住他的,廉荷贴着边隰的耳朵道:“别动。”
门哐嘡发出一声巨响,男人根本就没有走,因为愤怒,木门发出刺耳的断裂声,还有门外男人发恨的咀嚼声响。
声音停止后,脚步声真的远去,没多久另一边的客房就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喊声。
“来人啊!救命啊!你去杀他啊,不要吃我!”
一阵哐啷哐啷的声音发出,男人似乎破门而入了,接着是头撞击门板发出的声音,伴随着男人激动的吼叫和骨骼断裂的声音。
“滚开啊!快……”声音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