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让吕东意外的是，吴老汉虽然身上青红交替，但精神状态还算稳定，并没有要暴走的迹象。谈到“王队长”，话也变多了起来。

“第一次认识的时候，是在……”

吴老汉一脸怀念的，讲起了当初的事情：八十年前，时逢华夏大地遭遇千古罕见的大劫难，领着乡勇自卫的村长吴老汉，结识游击队长王杰，两人成了忘年之交。

在那个年代，家国动荡，人们看不到希望，看不到未来。

整个世界昏暗无光。

可王队长，却给吴老汉带来了光亮。

他说自卫还不够，英勇男儿，要学会反击，只有将入侵者打痛，打怕，才能够真正保护好自己的亲人。

两人还约定，等手头上的事情告一段落，王队长就前往吴公村，带着村民参加八路。

为此，吴老汉经常跑去村头路口，等待游击队到来。

然而，他没有等来王队长，却等来了一群前来扫荡的日军，被活埋在了村头的柳树之下。而吴公村的村民，也惨遭屠戮，尸体还被拿去喂养毒虫。

正是吕东等人所见到的那些蜈蚣。

后来，失控的毒虫，咬死了村里所有鬼子，吴公村自此荒废，成为了生灵禁地。

只是，曾经的人都已化作尘埃，曾经的事，却并没有因此而了结：没有等来王队长的吴老汉，一口怨气憋在心中难以消散，以至于尸变化作了黑僵。

而他的灵魂，则在村头继续等待，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他只想王队长过来，完成两人的约定。

哪怕村里已经没有活人可以参加八路。

可偏偏，就是久等不来，一直等了八十多年，还是没有等到。

“为什么不来？为什么这么久了，还不来？”吴老汉歇斯底里地说：“我们是已经不在了，可他王杰为什么连过来看一眼都没有，难道当初约定好的事情，都已经被他忘记了吗？”

说到这里，他面容扭曲，甚至有了一些要失控的征兆。

只是，吕东跟陆小安手握着元磁光刀，却根本不忍动手。

实在不忍心。

“渭城游击队的王杰队长，是我的远房亲戚，虽然不认识，但我知道他的事迹。”王教授突然说：“他没有忘记当初约定的事情，并没有。如果我猜测不错，王队长当初的原话，应该是会保护你们村子，有时间再过去带领你们参加八路吧？”

闻言，吴老汉回忆着，点了下头。

“那他就只是没来，并没有失约！”王教授说。

“没来，不是说话不算话？”吴老汉道。

“那你知道他为什么没来吗？”王教授说：“王队长一直都在渭河附近游击鬼子，保护了吴公村，乃至周边村子许多次，没有跟你失信！之所以没来，不是忘记了跟你的约定，而是在东郊深山里遭遇日军伏击，牺牲了！”

此话一出，吴老汉立刻愣了。

“若你不信，可以去深山里瞧瞧，那里还有一座烈士陵园，埋葬的就是王队长和他的游击队员。”王教授说着，又拿出手机，调出了有关于“渭河游击队”的事情。

虽然上面的字，吴老汉看不懂，可里面的插图，他却认得。

是王队长。

他真的牺牲了。

不是忘记了约定，而是没有办法再兑现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