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声音渐渐小了,外面的人几乎听不见。
薛老头脸上神色忽然一转,关切问道:“你打得过瘾不?”
宛轻歌道:“过瘾!”
他神秘兮兮的说:“侄儿,你放心,那些人我已打发回去,你不必操心。”
宛轻歌开心得快要蹦起来,“还是叔父你最好了!”
这时候,外面有个声音道:“你们在干什么?”
窗外一堆人看见云漠风,立刻站起来,心虚的道:“没什么。”
然后他们便装作若无其事的各自走开。
“薛先生,你在里面吗?”云漠风又喊道。
薛先生开门出来,指着刚走的那几个好事的家伙,远远的道:“你们几个兔崽子,不好好自习,竟跑来偷听。全都给我抄二十遍《楚辞·国殇》”
顽皮的小子们蹦蹦跳跳的走了,嘴里说着:“我耳聋没听见,你们听见了吗?”
答:“没有!”
“气死我了,一群不服管教的小毛孩!”薛先生无奈的原地跺脚。
云漠风道:“先生不必置气,他们一贯如此,往后不在国子学了,自会有人替您管教的。”
薛启明摸了摸胡子,问道:“嗯,是漠风啊。你来做什么?”
云漠风手里拿着一叠纸,道:“我昨天不是有事没交功课嘛,所以,来补交昨天的功课。”
宛轻歌出来,瞅见那叠纸,这才想起自己忙忘了,也没交功课。
她心虚的对薛启明说:“叔父,那我也去上课了哈?”说完就拉着云漠风溜了。
剩老薛头一人在那叹气。
两人到了圆形拱门处,云漠风停下了脚步。
嫩绿色的爬山虎爬满了整面墙壁,太过茂盛,垂下来一些,显得拱门旁有些隐蔽。
宛轻歌在前,云漠风在后,他脚步一停,伸手一拉,就将自己跟宛轻歌换了个位置,眼睛一直在她身上盯着不动,目光铎铎,像是要把她钉在墙上。
平日里,云漠风一直是温润如玉,谦谦君子的模样,他这突然的威压,让人有些防备。
一步,两步。
一退,再退。
“扑”的一下,宛轻歌被逼到了墙边。
她的背稳稳的靠在了墙上,厚厚的绿叶包裹,她整个儿压了进去,爬山虎十分懂情趣,给勾勒出了一个人形印记,枝丫伸出来在她的脸上抖呀抖,竟还能看出那么点可爱。
她有些慌张,双手横在胸前,结结巴巴道:“你……你要干嘛?”
云漠风乌眉凝滞,一双眼睛如狼般锐利,在探寻,在疑惑,在摸索,此等景象,不太符合他的气质。
“你不会想要向先生告发我没交功课吧?”宛轻歌强装镇定的说。
她局促的样子,也真有趣。
“噗”一声,云漠风突然笑了,他的笑如沐春风,冰消雪融。
他缓慢的伸手,在轻歌的发上,轻捻去一片落下的绿叶,力道之轻,像是此物珍稀,怕捏碎了一样。
完了浅笑道:“你的头发有片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