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骊地垂下眼睫,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在霍含枝以为她放弃的时候,小姑娘轻声开口:“可是咱们现在还有选择的余地吗?淮安王还是长陵王,或者是十一皇子?”
前些天霍原同霍含枝聊起除夕夜之事,提到明骊居然猜准了吕后求娶这事。
当时霍含枝毫无意外,只当是妹妹随口乱说,但眼下被她这么一说,霍含枝才发觉明骊的变化。不仅仅是性格上的,很多地方说不上来的,让她觉得熟悉又惊奇。
霍含枝眯了眯眼,托着腮轻嘶一声:“阿骊,你怎么会想到这些?我记得你原先,从不在意这些。”
“人总要长大,我也不想永远一成不变。”
明骊鼓起勇气抬眼看她:“之前我也觉得淮安王很糟糕,但真的接触后……二姐,你信我,他比太子殿下更适合。”
霍含枝眼皮动了动,没有对明骊这番话进行评判,她自然知晓裴砚礼更适合。
慢条斯理地收好这几张纸,沉吟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等到明骊离开清雅居,霍含枝带着东西去了霍原的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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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二龙抬头,不仅宫中会敬龙祈雨,京中也会举行祭祀,夜里还有放花灯和天灯的活动。
明骊一早就决定好,这天要带裴砚礼去街头走走。
怕旁人说闲话,明骊便唤上霍含栖,天色刚暗就接了裴砚礼上街。
霍含栖先前同裴砚礼并没有很深的交情,要说有,那也是曾经与裴彧之闲聊时,裴砚礼接上几句话。
所以看见他,霍含栖偷偷追问:“你怎么带上淮安王了呀。”
“人多不是很热闹的吗?”明骊握住她的手,笑道:“况且殿下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
霍含栖噘噘嘴巴,看了眼裴砚礼:“但好不自在哦。”
明骊没再多说什么,只捏捏她的手笑了笑。
街上的人很多,裴砚礼被陆三推着跟在明骊的身后。
视线胶在明骊与霍含栖相携的胳膊时,眼神不由得暗了暗,心中涌上一种想要将她拉到自己身边,不准同旁人说话亲近的感觉。
裴砚礼抿抿唇角,轻咳一声。
听见声音的明骊回头,停下步子问:“怎么了?”
“没事。”裴砚礼不动声色的扫了眼霍含栖,随口说:“人很多。”
明骊没听清,松开霍含栖的手,走到他跟前来,“你刚才在说什么?”
“我说今日街头人很多,你别把我弄丢了。”裴砚礼神色淡淡,说出的这句话又有种莫名其妙的喜感。
霍含栖听见后,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裴砚礼心有感应,抬眸同她对视:“三姑娘,怎么这么看着我?”
“……”
霍含栖扯扯嘴角,感觉到他的敌意,收回视线四处看了看,小声嘀咕:“没看你。”
“阿骊,那边有天灯,咱们过去看看吧?”
她怎么又要跟自己抢明骊?
裴砚礼耷拉着眼皮,唇角紧绷,看起来格外不好惹。
明骊打量他几眼,思忖片刻道:“三姐姐你先去,我同淮安王去那边看看花灯。”
霍含栖向来是个没心没肺的性子。
见她这么说了,自然没有异议,拉着婢女的手兴高采烈地走远。
聿朝风俗习性开放,街头四处都是年轻的男男女女。
除却未及笄的姑娘出门需佩戴面纱外,其实并没有过多的要求限制,所以经常能够看见书院相结伴的少男少女出行游玩。
陆三让开位置,明骊走到他身后推着轮椅。
视线几处打量着周遭,也察觉到了不少人的目光,若是平时,明骊从未这般受人瞩目过。
只是眼下她身边的,是几个月前刚被武帝夺了职又负罪的淮安王。在除夕夜前,或许还会有人当面对裴砚礼出言议论。
但此时,又是着急灭火,又是重新搬院,谁也摸不准武帝的心思。
感觉到身边的视线,裴砚礼忽然问:“跟我一起,会不会让你感觉很受束缚?”
“为什么这么问?”明骊不解。
裴砚礼垂眼:“总是被人盯,还偷偷议论。”
明骊失笑:“可议论有什么用?”
听见她清甜的嗓音,裴砚礼稍稍侧目看向她。
明骊推着他停在花灯铺子前,手指拂过流苏,浅声道:“再是议论,再是看不惯,我终究都还是侯府千金,姜国公主。站在旁人匹敌不了的地位,还总是太在意别人的眼光的话,会活得很累。”
裴砚礼看着她的侧脸:“可我不想。”
明骊挑眉:“什么?”
裴砚礼移开眼,头回认认真真地表现出了情绪:“我不想看见你,为我被别人议论。”
我想光明正大的站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