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后院,两杯茶,一盘棋。
“丁兄,跟你下了这么多盘棋,这一盘终于赢了你,不易啊。”县丞李文志落下最后一子,感叹到。
“李兄,你又说笑了。今日,你我都无心下棋,是你不想赢我。”主簿丁明食指轻轻的敲着棋盘。
“知我者,丁兄也。”李文志看着漏洞百出的棋盘,有些心烦,把棋盘上的棋子弄乱,“这知县大人来到交水县后,这几天的动作,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了,心中总有一些隐忧。”
“是他不问任何县衙政务?还是能迅速和衙役打成一片?亦或是他从田老爷拿回了很多的硝石,制造黑火药?”丁明把梁丰这几日做的事情全说了出来,无任何遗漏,可见他一直派人监视着梁丰。
“均有!”
“其实不用担忧,若是他真有问题,我俩亦无力改变。”丁明脸上神色泰然。
“何解?”李文志脸色凝重起来。
丁明撑着棋盘,示意李文志把耳朵贴近一点,小声道:
“这文官不理政务,连基本的询问都没有,就这一点,我们就可完全知道他是假的知县。
衙役多是未读书之人,空有勇武之身,文人可看不起衙役,甚至看不起我等不入流的小官。
他能和衙役毫无违和的打成一片,出身必定相似。
再者,他要制造黑火药,黑火药用于何处?”
李文志神色更加凝重,沉声说:“你猜测他是军队或是衙役出身?”
丁明微微点头,而后安慰道:“其实不必惊慌,只要他不动我俩的利益,我们走我们的阳关道,他过他的独木桥,互不干扰。若是他动了我们的利益,那就设法把他身份拆穿,让他离开这交水县。”
“如若放任不理,任由他在交水县内乱搞,会不会出大问题?到时惹出我俩都无法摆平的问题,那可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李文志感觉有些不妥。
丁明拿起青瓷杯,慢慢的喝起茶来,暂时不说话,让李文志思考一阵。
李文志久久不语。
丁明放下茶杯,轻飘飘的道:“若是他是大理那边派来的人,你现在去阻止他制造黑火药,你想想怎么收场?”
“那就真的完全不理他了?”李文志说的是反问句,他心中已有答案。
在云南,无人敢小瞧沐家的威能,在朱元璋手下能活好,不仅仅是靠忠诚就可以的。
当年陪朱元璋打江山的开国功臣,当下基本被灭了个干净,何况沐英只是朱元璋三十六个义子中的一个?
沐家在云南,若无通天手段,怎可能安稳至今?
和沐家作对,李文志真提不起这个胆。
丁明摇了摇头,笑道:“李兄,其实我们可以试探他一番,看他有无动我俩利益的意思,若是没有,就任由他干什么吧。”
“哦!具体如何做?”李文志双眼一亮。
“今天下午,你我宴请他去寻春楼,为他接风洗尘一番。在酒桌上,你我试试他什么态度,若是他什么都不想管,那就最好。若是他想从我们手中拿回权力,那就得想办法对付他。”
“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好主意了。”李文志不住的失落,忧愁得脸都垮了。
丁明起身,看着县衙后墙,墙上有个不大不小的破洞,问:“是现在补墙合适,还是等冬季来了,我们被寒风冻得受不了后,再补墙合适?”
李文志恍然大悟,说:“你是说在他制造出黑火药之前,先确认一下他对我们的真实态度,再决定要不要干扰他制造黑火药,一切防备于未然。若是等他制造出黑火药,而后再用黑火药威胁我们,我们将毫无抵抗之力。”
“正是此意,而且他那些黑火药,你我要派专门的人去看,若是他有异动。必要时偷走,甚至是就地引爆。”丁明一直很温和的脸上,此时露出难以见到的凶狠之色。
“那我这就去物色个靠谱的人。”李文志说完,便匆忙离开了。
丁明还在看着那墙上的破洞,看得有些出神,最终叹息一声:“钱师,以当下的局势,这墙上的洞能堵上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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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梁丰正动手制造炸弹。
如何让黑火药变成威力强大的炸弹,这困扰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