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他右手在绸缎间摸到了一把冰冷的玉匕。
萧离大喜,拿起匕首向着棺盖和棺身的缝隙中奋力刺去……
而在这时候,墓坑外,数道马蹄声一路扬尘而来,当先一匹枣红汗马飞临而至,萧衍翻身下马,虎步向墓冢处而行。之前他赶到萧府,却被告知萧离已于昨日病死,如今在萧家祖坟下葬,于是换快马万分火急赶到。
“老爷!老爷!他们要安葬离儿!我的离儿还没死!”阮修容大哭道。
“是谁要安葬我儿!”萧衍语气微怒。
“父王,九弟身染怪病去世,算命道人说,还是入土为安的好!”一旁的萧综上前解释道。
“什么怪病?你们是干什么的?”萧衍气冲须髯。
“回禀梁王,世子忽染重疾,气血暴虚,我等也回天乏术啊。”一旁的御医拜道。
“废物!害死我孩儿,我到圣上面前要你们的命!”萧衍一把将身旁的御医提起,怒道。
“相国大人饶命!世子已心脉断绝,恕我等实在束手无策!”御医满面惊恐道。在这大齐,这位相国大人想要杀谁,实在是轻而易举——简单地就像现在举起他一样。
“谁说我儿死了?本王还未见过一面,他萧离敢死?”
“老爷!算命之人已经明示不能妄动,否则病灾散漫,萧府当有大难!”四周之人慌忙劝道。
……
棺内,萧离对外界的混乱场面丝毫不闻,他用匕首试了许久,玉匕最终在撬棺的途中,断成了两截。
萧离惨笑,将玉匕丢掉,心如死灰。
这一次,棺内仅有的些许空气也被他消耗殆尽,任由他如何喘息,胸中的窒息与灼痛仍在,就像有人紧掐着他的咽喉。
如鲠在喉的嘶喘声,在棺内清晰无比,轰鸣如鼓。
他感到不甘和无力。
“我恨啊!究竟是谁把我穿到这的!”萧离捶棺,我好不容易死而复生,没想到依旧难逃一死。
枯竭的空气很快就令他难以思考,萧离的意识渐渐涣散,恍惚中,他像是回到了先前穿越时的状态,魂魄似要离体而出,不断地上升远遁,陷入浑浑噩噩的境地,青、金、赤…五色灵光缠绕着他的身躯,印刻在他的四肢百骸继而闪烁。
在这濒死的状态下,萧离的丹田处忽然亮起,他的腹部变得透明,露出其中一个神秘事物。
此物像是一株枯死的树根,身处于混沌之中,五条虬根分别探向五个不同的方向。淡淡的灵光,缠绕在五个树根上若隐若现。
莫非树纹中有着莹莹的光芒流淌,几乎就要让人以为这是一段死木。
在这迷迷糊糊的紧要关头,萧离魂魄受这枯根上隐晦的强大气息所摄。他的心神不由自主地导引着其中气息。莹光随着他的牵引,一点一点向他身上汇去,化作数缕缥缈的灵气,从丹田处融入到他体内。
萧离身上不知从哪涌出一丝大力,他猛一咬舌保持清醒,从这半死未死的绝境中挣脱而出,用这仅有的气力拿起半截玉匕,将棺材使劲撑开……
他知道,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
“开棺!”
墓外,萧衍不顾众人阻拦,一路逼到坟冢之前。
他不是阮修容,多年行军,威武难挡,四五人都拦之不住。
“老爷不可!死者为大,入土为安啊!”
正在这时,半人高的坟头忽然一阵动静,其上泥土滚滚而落,众人瞪直了眼——只见一个厉鬼般的人影手握匕首,浑身汗泥,颤颤巍巍地从棺材中爬了出来。
“还不如让我撞死算了……”气喘如牛的人影一口吐掉嘴里的泥土,将手里的匕首随手丢在地上。
“鬼啊!”众仆役家奴见此肝胆俱碎,大叫一声,连滚带爬而逃……
——正是,一世落魄难再历,今朝棺启书奇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