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爸爸之前因为妈妈生了两个妹妹而大发脾气的日子,她们母女的生活过得那么辛苦,她明白,也许,弟弟的到来,是多么珍贵。
招儿伏下身体,掀开了包裹着弟弟的尿片,像以前掀开妹妹的尿布一样。
但招儿马上就发现了不一样,以前妹妹的尿片是旧衣服剪的,灰不溜秋,而现在弟弟的尿片却是白色的,雪白雪白的,比豆腐还白,照得屋里亮堂堂的。
自从弟弟到来,总算赶走了家里几年来的阴霾,养父母彻底在村里扬眉吐气。
尤其是养父,原本整日里低垂的头,高高扬起了,易秀红的腰杆子也直起来了,像学校操场正中央那根旗杆一样直。
更神奇的是,住在爷爷家的白金火,现在几乎每晚回来。也不往外跑了,每天不是在地里干活,就是陪着妈妈照顾弟弟。
对妹妹和自己,态度也好了很多,招儿,终于能完完整整的睡个好觉了。
养父母不吵架了,招儿压抑的心情得以缓解,做起事来也有劲了很多。
招儿听着楼上养母易秀红整晚整晚地抱着她的儿子,走来走去地哄着,可是那个家伙像是被人打开了大哭的开关,怎么都止不住哭。
已经三个月了,他们管他叫“夜哭郎”,请了“仙姑”上门,又是在碗里立筷子,又是在村口“喊魂”的,折腾了好几次也不管用。
招儿嘀咕道:“招儿,招儿,我倒是给你家招了儿子来了,可是你家姓什么不好,非要姓白,白招儿,不就是招了也白招吗?
“女仔,你还不快睡,嘀嘀咕咕的干什么?明天还要起床开灶呢,看看你妹妹尿床了没有?”木板楼板一点隔音效果都没有,楼上楼下说话都听得清清楚楚。
每次半夜都会被养父白金火撒尿的声音吵醒。那一连串咚咚咚液体撞击在木桶里的声音,格外刺耳。
有时候,招儿还听到楼上养母压抑似笑似哭的声音。
招儿钻进被窝里,捂住耳朵,腿边的妹妹睡得香甜。
“弟弟有一家人疼,可是妹妹却是多余的。我要好好保护妹妹,一辈子对妹妹好。”
招儿碰了碰招娣的裤裆,确定是干的,又给招娣盖好被子,转了个身,也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