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微星:【。】
他拿着矿泉水给自己随便淋了淋伤口,伤口里的几颗碎砂也被他自己狠心抠掉了,动作利落又干脆。
水流过时像被盐水腌渍,可即便很疼他也没什么表情,就是眼睛眨了眨,睫羽在眼睑处投下影子。
准备去医院的时候,季微星这才注意到电瓶车钥匙被谢执装走了。
仰仰头,看着长长的楼梯,他先剥了颗糖吃,然后才慢半拍地往楼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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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军!滚出来!”谢执烦躁地推了下家门,没推开,他就狠狠拍门。
“阿执。”妈妈听到动静,吱呀开了门,门缝里露出她疲惫的脸,唇角还带着点干涸的血丝,“小点声。隔壁都是邻居,二宝也睡了。你怎么现在回——”
她边说着,慢吞吞地将抵着家门的椅子挪开。整个人语速、动作都很慢,跟她的性格一样不温不火的,椅子就是她遮丑的裹脚布。
谢执狠地用劲推了下门,然后将椅子踹开,努力克制激动的情绪:“他死哪去了?”
“阿,阿执……”柳玉言支支吾吾半天。
自二婚后女人就一直自卑而懦弱,好像只要家里人都在,那就是完整的家。
“啪!”
啤酒瓶子摔碎在地,男人摇摇晃晃地从沙发上站起来,露出那张因吸收过多酒精而涨红的、面容扭曲的脸,他脚步不稳地嚷道,“好啊!回来了!”
家里现在酒味太重,碎烂在地的啤酒瓶子也没及时清理掉,都在那一刻家门大开那一刻乍然刺入谢执的脑神经。
“嗤!”拳头带起猛风,谢执挥起一拳就冲男人砸过去。
男人半张脸都被硬生生砸偏过去。“妈的!”他这次估计是真的喝多了,生生挨了一拳,脸颊顿时红肿起来,连视物都在摇晃。
他狠狠甩了两下头,口齿不清地骂咧着,“小兔崽子。反了天了!”
“阿执你冷静点。”见谢执还要动作,柳玉言赶紧抱住谢执,哭着求饶道,“他今天收敛很多了,刚就躺在沙发上睡觉了。你别招惹他,妈妈求求你……求求你……”
少年给人的感觉还很是很单薄,可他这脾气也不知道随谁,前几年还安稳点,现在却是一点就着。
整个人都因为情绪激动而发着抖。
“跟我妈道歉!”谢执根本不听劝,挣扎着,还是抬起一脚就给男人腹部猛踹过去。
几年散打也不是白学的,他这一记旋腿干脆利落,力气比旁人也大些。
“呕呕——”男人身形不稳地扶住沙发,胃中泛酸地干呕了两下,差点没把酒水就地吐出来,他抹抹嘴巴,“要老子道歉,做梦!”
谢执被妈妈抱在怀里,还在不停地蹬腿试图踹他:“滚。”
男人有些瑟缩地捂了捂疼起来的胃。他现在有些怕谢执了,他在往年纪老了走,而谢执却年轻正盛。
但他很不甘心,抬头狞笑起来,面容可怖:“这是老子家,老子娘们跟老子的种都在这,你算什么狗屁东西!呵呵滚?你怎么不滚?”
他恶狠狠地笑着,肿眼泡眼睛里都溢出血丝,“老子不睡家老子睡哪!老子留你你就要养老子!”
男人像狗皮膏药一样耸肩哂笑着,歪靠在沙发上。他嚣张地大字型瘫着,露出享受的表情:“啊,舒坦~这就是家的感觉吗?倒下来就能睡的床,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真好。”
谢执蹿啊蹿,总算挣脱了柳玉言的手臂,一边继续踹着男人,一边说反话:“养你。养你。养你。够不够舒坦?够不够?”
男人疼得没办法,只得痛苦地跳起来,骂咧道:“没良心的小兔崽子哟,在家打老子。”
谢执咬着牙,脸色差到极点:“最后一次打你——”
“呵呵,最好是。”男人笑了下。
“下次——”谢执扬着尾音。
男人听出不对劲,皱了皱眉。
还有下次?
谢执却继续道:“但凡看到我妈身上多一道伤,添一道痕,我立马剁了你,当作拌饭酱吃掉。”
说到最后,他弯弯眼睛笑起来,像是平和的笑,却反而有点吓人。
男人脸色变得难堪,结巴道:“那你也吃不了兜着走。”
柳玉言见情况不对,赶紧翻翻包里,找了点钱出来,急忙往男人手里塞着:“阿军,你先走吧。找个宾馆先住两天。”
谢执看着她头发凌乱还惦记男人的样子挺生气的。为什么妈妈二婚过后能变得这么不自信?任人打击?是被这男人灌了什么迷魂汤药?
而男人看到钱,瞬间激动地跳起来,兴奋地把钱攥在手里心数着,念咒一样嘀咕着,“一,二,三,哇……”
估计他实在是不舒服,数着数着抓着沙发一弯腰,真给吐在地上了。
“靠,我要死了。”谢执恶心地不想再看,皱着眉就去把家里大门推开,晚间的冷风一下子就吹进来,他使劲摆手,“快滚。”
“这么一大堆零钱就几百块,打发叫花子呢?”男人又变脸了,“呸”了声,“你们娘俩没一个好东西。我不走,这钱不够!”
“不够吗?”柳玉言自言自语着,露出茫然的表情,“那我再找找,阿军你等下。”
柳玉言转过身,继续往自己小皮包里找着钱,等她抬起头时。
谢执一脚给男人踹飞出去。
然后“砰”一声,门狠狠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