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引蛇出洞。”
南奕点点头,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程牧行乃参州程氏大房的嫡长子,要想程家不捞人,几乎不可能。”
“程家固然想救人,但是,”钟羡云提出异议:
“你没有把几房之争算在里头。大房嫡长子出事,其他房的人还不得趁机挤上来?就算大房想救人,可万一程家背后那势力不屑于救程牧行,改扶持其他房,那你岂不是算盘落空?”
“不救也好啊。”南奕笑得十拿九稳:
“说明你府衙那些细作,极可能并不由程家做主,而是他们背后的势力做主。那就说明……这个细作在府衙的作用很关键,大过于程牧行,并且藏的很深。”
钟羡云惊得目瞪口呆。
南奕替他倒满茶,端的是老神在在:“就算不能引他们露出马脚,我的算盘也没落空啊,就是想替内子报个仇而已。”
钟羡云望着他,语塞良久,心服口服:“你出手真是……进能得,退也能得。”
“无所得的事情我为什么出手。”南奕将杯中茶喝光,“退一万步来说,哪怕程牧行只入狱一日,那我为内子也算大仇得报了——进过牢、当过嫌犯之人,如何进一步参加武举?”
“一口一个内子,差不多行了。”钟羡云嫌弃地摆摆手,“下旬梁家的温泉宴,你小俩口去么?我家那位对你夫人很有些好奇,想认识认识。”
“那得看她想不想去。”南奕想起那个张口闭口都是和离的女人,冷哼一声。
“事情拜托羡云兄了,我先回武院,告辞。”
什么叫拜托,南奕出此策可是在帮他啊。钟羡云作势赶他:“赶紧走赶紧走,考不上别怪我和我爹收拾你。”
……
偷听完墙脚的孟令和宋台再次轻手轻脚的摸出厢房,随便吃点东西就回了卫所。
“这信息量有点大,让我顺顺脑子。”宋台坐在案前托着头:
“我们听到啥来着?哦,他们也要引蛇出洞,诱程家细作或者程家背后的势力露出马脚……天呢,南家三少爷真是深藏不露啊,武举前途无量不说,私下里竟然还能给钟小大人当谋士!”
孟令好奇问:“钟小大人说正在筹划推行南三少爷的良策,这计良策是什么?”
“不清楚,方才他俩又没聊这个。”宋台摸了摸下巴,“不过钟小大人最近在忙什么我晓得,他找过我帮忙暗中核查人口——想必是关于编户的计策了。”
可以啊南奕。孟令眯着眼,白皙修长的手指哒哒地敲在桌案上。她这便宜夫君,果真不是池中之物呢。
将来进了京,只怕那满城风雨,也少不了他的身影了。
“他们说到南三夫人,我倒想起来一些这两天打听到的好东西。”宋台一脸八卦挤眉弄眼:
“据可靠消息,将军夫人生日宴那天,是程牧行欲轻薄南三夫人不成,怒而烧楼!所以今日,南三少爷要冲冠一怒为红颜,检举程牧行罪状下之入狱,为妻寻仇……妈呀,汝兄我好难受啊,这么劲爆的料不能卖给说书人大赚一笔……”
不得了,在武节将军全府封口的情况下,真相都被宋台打听出来了。
这人是靠八卦才当的锦衣卫吧?孟令扶额道:“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程家为什么会有很多细作埋伏在参州府衙,以及他们想诱出的程家背后势力,是谁。”
至于南奕冲冠一怒为红颜?
别搞笑了,这货怕是早就算好要走这一步的,只不过程牧行对他杀妻烧楼的蠢行,又给他提供了充足的报复动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