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重,不重。”孟令连连摆手侧身微避,迅速调整被此人长相冲击了的情绪,“就是右脚被马稍稍踩了一下而已,不必麻烦这位公子。”
“这不是麻烦,是在下该对小兄弟负责。”青年男子诚恳道,从药箱里翻出些小罐子来。
“在下这里虽有些伤药,但不知小兄弟是否伤及筋骨。在下略通医表,帮你看看伤可好?”
孟令借余光打量着车间,再看向眼前人,摇头道:“公子既说是略通,那还是不看罢了。这街上医馆不少,我下车找一间瞧一瞧便可。”
青年男子:“......。”
“这,小兄弟你有些误会。”外头的顺风闻言咳了一声,这小子怎么不按套路说话啊,对方可以自谦但你不能当真,这都不懂?
“我家二公子说略通是谦逊之词,实际上他的医术比那些所谓的郎中大夫都——”
“小兄弟所言极是。”青年男子却笑着打断了顺风的话,望着孟令眼神深邃了些。
“既然如此,那顺风你便在前头最近的一家医馆把小兄弟放下吧。在下唐突,这枚玉佩赠与小兄弟,权当赔礼了。”
他解下腰间一块泛着剔透蓝光的玉牌,满面歉意递给孟令。
孟令眸光微闪,没有推辞的接过。
不多时,外面顺风道:“二公子,最近的医馆到了。”
“有劳这位公子关心周全,鄙人告辞。”孟令作揖,有些瘸拐地下车走进医馆。
她走后,领马赶车的顺风不骑快马了,让马车夫在前头悠悠哉哉带着,他则钻进车蹲跪在青年男子跟前。
“二公子为何如此轻易放他走?”顺风不解问道。
项子序擦拭着手中药瓶,轻叹道:“他都识破我了,再强留也无甚意义。倒不如尽早至锦衣卫所与宋台交谈。”
顺风惊道:“您怎知他识破您了?”
“你方才没注意么,他被马蹄踩到之前的神态。”项子序眸光微深:
“那种莫名的错愕,又带着些惊慌......在马蹄之下却还能让自己冷静下来,等待着马蹄落在身上......太精彩了。”
“等待?”顺风被说蒙了,照二公子的说法,这人怕不是有病,故意坐在那不动等死?抑或是想碰瓷参王府?
项子序看穿了他的想法,摇头道:“你没看他的双臂,撑地微曲,只要他想,就能使劲撑起身子弹跳避开。可他没有。”
顺风反驳道:“可是属下借方才扶他上车之机探到,此人双臂无肌,身瘦体轻,弱如女子,并无身手。”
“弱如女子是什么形容。”项子序轻笑道,“你这话,京城那位孟家公主可就要不服了。”
“属下知错。”顺风垂头又抬头,“此事确有些矛盾。他虽无身手,却分外敏锐警觉。属下派人对他跟踪总是被察觉到,并且还会被甩开。”
“今虽是区区小旗,但来日可待高升。”项子序眼中兴味盎然,“没身手不要紧,可他在危急关头有那样的下意识举动,就能体现不少问题。”
顺风接话:“比如——这说明他识破了您的计划?”
“是啊,说明他在马蹄落下的前一刻就想明白了,从被跟踪到被撞倒再到看见车马——他猜到了是我,所以笃定我不可能让你当街驭马杀他。”项子序笑着解答。
因为汝捷代表的是宋台,他替宋台向参王府要橄榄枝,参王府既然愿意抛枝、有意收宋台至麾下,就肯定不会在这时候让汝捷死啊。
“这...”顺风愕然,“...是怎么做到的啊。”
眼睁睁看着马蹄即将踩中自己的瞬间,脑子还能迅速做出思考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