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奕上前一步,蹲下来戳了戳孟令。
“哭得差不多了赶紧起来,别赖在这丢人。”
孟令给他吓得一震,抬脚踹他,“你管我,滚蛋!”
“我不管你我丢人。”南奕扯起她一条胳膊,“你真是不懂什么叫见好就收,在街上装哭一场差不多了,回来还装,不让人睡了。”
他将人强行拽起,不耐烦地瞥见她粘上尘土的面庞流着泪,那双方才还犀利如刀直视他的细长眼泛着桃红,眶中盈满水光闪闪,无可诉衷,抑或是委屈,是有恨无人省。
他竟陷入这双眼里一时不拔。
古人都说红颜祸水,他此刻却是有些不明了,祸水究竟是红颜还是红眼。
直到手上传来被掐的感觉南奕才忽然如梦初醒。垂眸看着试图用力把他掰扯开的孟令,他伸手拂去她脸上的尘土,嗓音不自觉地柔和下来。
“走了,回房睡觉。”
见对方还要抵抗赖着,他吐了口气直接将她抱起。
他说:“我不知道你要说什么可是不可是的,但既然你自言能步履领众、临池学书、尽力人事,这样活在当下,就够了。”
孟令在他怀中停下挣扎,蒙着水雾的眼圆瞪,打了他一下。
“你懂什么......”
力道却比方才掰他的时候轻了许多。
“我是不懂。”南奕睨她一眼,“但我知道人生在世谁还没点遗恨之事,别搞得就只有你最委屈似的。”
啪!
孟令又打了他一下,重了许多。
“不会讲话还妄想娶京城贵女。”她凶狠地说着,还哽咽了下,“和离后单着一辈子吧你!”
“不妄想不妄想。”一说这个南奕也郁闷,走进内寝屋将人扔在床上。
“赶紧睡觉,别再让我发现你半夜扰民!”他生气地扔下话,转身就走。
“南奕!”
身后传来妻子的唤声。南奕回头瞪她:“你有完没——”
“完”字还没脱口,却见微弱的烛灯中床上的女孩子似是惊恐地望着窗边。
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窗边就一盏小灯,晚风吹入,烛光摇曳。
“帮我熄灯。”她的声音轻了许多,似乎夹着一丝害怕。
南奕挑眉:“若你要起夜,没点儿光我怕你又摔了吵人。”
孟令把自己裹在被自己里,只留双眼睛一眨一眨望着他。
南奕不自禁又被她的眸子摄住。
“帮我熄灯。”她依旧说。
妈的......南奕掐了下自己的眼,到窗边把蜡烛灭了。
“够了吧,赶紧睡,再扰民,从明日起你比甭想出门,别逼我动真格!”他狠狠地说。
孟令被子一掀往里翻身,背对他闷闷的说了句,“晚安。”
南奕没应,嗤声大步离去。
后夜无事。翌日清晨,南奕练完武回屋见孟令还没起。
娇娇小小的一只,夏日还裹紧被子蜷成个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