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却当真了。”
司徒空被身后那人用坚实的怀抱紧紧包裹住,这人虽没有体温,却让他感到无比温暖,恐惧感也随之消失了。
“王爷拿什么来娶我呢?”
司徒空的身份已然暴露,莫寒云位高权重,在这东陵朝只手遮天。只要他想找,哪怕司徒空与莫时雨逃到天涯海角,他也能将他们找出来。
若想不被黑暗所笼罩,唯有斩下那只遮住天幕的手,才得以窥见光明。所以司徒空希望莫时雨能够成为人中之龙,如此方能主宰自己的命运,不被他人所欺辱。
莫时雨其实很了解司徒空,那人短短的一句话,他便能解读出其中深意来。他们还真是心意相通啊,自打那天从皇宫回来后,莫时雨便有此打算了。
“可否再耐心等等?待我扶摇直上那日,定以山河为聘,许你十里红妆,明媒正娶。”
司徒空忽然想起在魇虫梦境里看到的一切,至今仍感到心有余悸。那血流成河的城池,便是莫时雨许他的十里红妆。
“选择这条路,可能需要铲除许多障碍。你将身处尔虞我诈当中,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稍有不慎便会性命不保。”
莫时雨将脑袋靠在司徒空的肩膀上,自从嗅觉恢复后,这人身上的味道,怎么闻也闻不够。
“有你在身后,莫时雨便能所向披靡。”
“看来听雪只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
服用了那逍遥丸过后,司徒空已足足三天三夜未曾合眼了。先前是怕误了正事,想睡而不敢睡,如今莫时雨总算清醒了过来,他总算能够毫无顾忌地好好睡一觉。
他听到莫时雨在耳畔呼喊他的名字,可眼皮仿佛有千斤重,无论如何也睁不开眼来。黑暗中好似有无数双手,将他拖进名为沉睡的泥沼里。
这一觉睡了足足两日,司徒空醒过来时,浑身一点儿力气都没有,连双腿都是软的。想起身去寻莫时雨,结果一个不小心,滚下了床榻,结结实实地摔在地面上,浑身的骨头都要摔散架了。
“听雪!”
周南枝见司徒空跌倒在地,连忙将手中的木盆搁到边上,过来扶他。“有没有摔着?”
司徒空只觉得自己大概是个废人了,不过是起个床,居然也会跌倒?身体虚弱得跟命不久矣的病鬼似的。
“我没事,睡久了,腿有点软。”
周南枝将洗干净的脸帕递给他,“先擦擦脸,睡了两日定是饿了吧?我熬了你最爱吃的银耳莲子羹。”
司徒空此刻的确是饥肠辘辘,但没看到莫时雨,心里难安。
“师姐有看到王爷吗?”
“王爷他出门去了。”初心姑娘将熬好的银耳莲子羹端进来,周南枝接过瓷碗,亲自喂司徒空。“先吃点东西吧,否则身体如何能熬得住?”
司徒空看出周南枝有事瞒着,但不忍辜负她的好意,还是乖乖将碗里的银耳莲子羹给吃完了。
“师姐可知王爷去向?此刻坊外到处是太子的眼睛,满京城去找怕是不太安全。”
看似温柔的一句话,实则司徒空是在拿自己的性命相要挟,逼她说实话。周南枝是知道的,司徒空一向敢作敢为。
“唉,昨日王爷忽然发狂,咬伤了坊里的姑娘,先下已被师父关进地窖里头。不过听雪不必过于担忧,师父不会伤害王爷的。”
司徒空一激动,就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了,咳得泪眼汪汪的。
“竟有此事?那姑娘可有大碍?”
周南枝回答说:“不碍事,一点儿皮外伤罢了,先已包扎好。”
人是司徒空执意救回来的,幸好没有闹出人命来,否则他难辞其咎。“抱歉,是我没有看住他,让他伤了画音坊的姑娘。”
周南枝并没有责怪司徒空,救治莫时雨之事,她参与其中,若真的追究起责任来,她也脱不了干系。
“这不是你的错,别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如此单薄的身体,哪能承受得住那么多东西?我虽为女子,却也能替你分担一些的。”
司徒空笑道:“若让师姐替我承担责任,那听雪便是真的无能了。”
上天给了他一副残破不堪的身体,却给了他百折不屈的性格。司徒空绝不会躲在一个弱女子身后,让她替自己遮风挡雨。
“何时才能改改你这逞强的性子?”周南枝无奈道。
“我会改的。”司徒空嘴上答应着,心里想的却是莫时雨,“不过在此之前我能去见见王爷吗?”
周南枝眉头紧蹙,“还是再等等吧,王爷此时怕是认不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