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将近,几家欢喜几家愁。 愁的是因为各自的前程,又有好多情侣分道扬镳。 北城是一线城市,梦想在这里闯出一番天地的年轻人如雨后春笋,是一茬接着一茬。 而现实又像是锋利的镰刀,直接从根部给你来一刀。 欢喜的是像周然这样的万年接盘侠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此时何愈正在他家里严肃且严厉的批评他:“你这种行为是不对的!” 周然看了一眼盘腿坐在沙发上逼逼个不停地何愈,茶几上摆满了她刚吃完的零食包装袋。 “我心里有数。” 见他冥顽不灵,何愈痛彻心扉,捶足顿胸,简直是孺子不可教也。 “有什么数啊,你都快把自己家的钥匙给她了!” 周然不想和她多说,找了个借口进了厨房:“我去看看汤好了没有。” 何愈摇摇头,给白悠悠打了个电话。 “你还在剧组吗?” 那边不时传来拍照的快门声:“在拍杂志封面,怎么了?” “还能怎么,周然那个白月光又找回来了呗。” 白悠悠一愣:“跟煤老板跑的那个绿茶?” 绿茶全名叫辛瑶,是他们高中的小学妹,也是当年那个和混混男友分手以后,悲痛欲绝找到周然,害他差点被打死的小妹妹。 周然对她一直余情未了,结果谁知道她转头就和一个长的很黑的学长在一起了。 因为实在是太黑了,所以白悠悠美其名曰煤老板。 何愈连连叹气:“他那个脑子,轴的很,我是劝不好了,你待会过来直接揍他一顿,看他能不能清醒点。” 白悠悠有些为难:“我待会还要和公司的同事一起去吃饭。” 何愈自然不会勉强她,只是说了一句:“周然今天煮了猪蹄汤。” 白悠悠立马拍板:“去,肯定去,不去不是中国人!” 何愈点点头:“论牛逼还是您牛逼,免费移民。” - 何愈刚准备接着说些什么,门铃在外面被按响,周然从厨房出来,打开显示屏,看到里面的那张脸以后,他有片刻的惊慌:“怎么办,辛瑶来了!” 何愈咬了口薯片:“来就来呗,你慌什么。” 她话音刚落,发现周然正看着她,神色异常诡异。 …… …… 落日西垂,何愈站在院子里,周身都被夕阳映上了一层暖黄,颇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意味。 她深呼了一口气,在心里告诉自己打人犯法,打人犯法。 “老子凭什么要钻狗洞!” 门铃还在响,周然都快给她跪下了:“就这一次,以后你让我给你做牛做马都行。” 他双手合十举过头顶:“谢谢爸爸!!” 何愈皱着眉,一脸不情愿的看着那个被爬山虎挡住的狗洞:“对面应该没养狗吧?” “没养没养,隔壁住了个心理医生,平时很少回来住,你放心,他脾气很好。” “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何愈咬牙切齿的说完这句话后,扒开挡住狗洞的爬山虎,一点一点小心翼翼的往里钻。 隔壁的装修和周然这个骚包不同,没有满院的花花草草,也没有各种花里胡哨的秋千。 绿色的草坪上,最旁边是个泳池,靠近她这里的位置放了张深灰色的桌子,坐着两个男人。其中一个背对着她坐着,黑色的衬衣,脊背挺直,袖口往上卷了一截,露出结实有力的小臂,肩线宽厚流畅。 有的人,光是一个背影就足够让人挪不开视线了。 何愈犯完花痴后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处境。 …… 她刚起了往后退的心思,不能在帅哥面前丢脸。 结果那个面朝着她坐着的男人很显然发现了她的存在:“你是……” 何愈一愣,不动了。 ……居然卡住了。 听到他的话,那个光是用一个背影就俘获了何愈芳心的男人转头看了一眼。 目光对上的那一瞬,何愈愣了片刻。 徐清让? 徐清让看到她后,眉头轻拧,他起身过来,走到她面前。 何愈突然觉得此刻的景象有点像孙悟空被押在五指山下,唐僧过来救她的那一幕。 她迟疑片刻,尴尬的笑了笑,故作轻松的开着玩笑:“这样都能遇上,你说我们是不是被命运的红线给绑住了。” 徐清让检查了一下她周边有没有什么尖锐的物体,又把旁边的杂草给清楚干净。 跳过了她刚才的那个问题。 “有没有哪里疼?” 何愈摇头:“没有。” 他提了下裤腿,缓蹲下身:“疼的话记得说。” 然后握着她的胳膊,将她拉了出来。 何愈衣服上全是灰,尴尬的不行。 连头都不敢抬了:“那个我刚想起来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过来。”清清淡淡的两个字,像是带着无尽的魔力一样,定住她向前的步伐。 不等她有所动作,徐清让已经走到她面前了。 他个子比她高不少,何愈一抬眼,看见的就是他微动的喉结,和好看的下颚线。 他拿掉她头上的落叶:“穿这么点不冷?” 没有问她为什么会狼狈到钻狗洞过来,也没有问她隔壁住的是谁。 何愈发现这人每次问问题都问不到重点。 也有可能是,他眼中的重点和其他人眼中的重点不同吧。 何愈被他这一提醒才想起来,她的外套还在周然家的沙发上放着。 那件天蓝色的牛角扣大衣,一看就是女款。 估计周然这会也…… 何愈想的入神了,也忘了回答他的问题。 徐清让细不可察的皱了皱眉。 孙智看了这么一会儿,才算理清两人的关系。 他是徐清让的私人医生,跟了他这么久,对他的性子早就摸通透了。 看上去斯文儒雅,其实占有欲强的可怕,一旦入情,为了留住想要的东西,他能做出一切伤害自己的事情。 这种病态的行为在孙智看来是很危险的。 徐清让就像是绑在绳索上的蚂蚱,喜怒哀乐都由那根绳索操控着,万幸的是,在此之前他从未表现出对某种东西有着强烈的占有欲。 至少那根绳索在他手中握着,所有的情绪都由他自己决定。 可现在…… 孙智紧皱着眉。 他好像已经毫不设防的把绳索的两端都给交了出去。 - 何愈想了想,他都为了个绿茶让自己钻狗洞了,她还担心他个屁。 这种情况她不幸灾乐祸的去他家门口点鞭炮庆祝已经是慈悲为怀了。 她拍干净身上的灰准备出去,门铃被人按响。 孙智迟疑的看了徐清让一眼,方才过去开门。 周然和他之前见过几面,两人短暂打过招呼以后。 他刚准备和何愈三拜九叩求原谅,视线却绕过何愈,落在她身后的徐清让身上。 “徐……徐总?” 徐清让视线在他身上扫过,没有开口。 周然后背一凉,总觉得…… 他的眼神不太友好啊。 老板是爹,老板是娘,得罪谁都不能得罪老板,这是他的人生格言。 于是愚蠢如周然,还以为是何愈钻狗洞的无礼行为惹怒了他,连忙把何愈往外拉:“那我们就先走了,不打扰了。” 何愈被他拉的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连骂带捶:“我最近是不是太好说话了所以让你忘了我的拳头有多硬了?” 人都走远了,渐行渐远的声音也被风给撞散,徐清让还站在原地,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 他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此刻眼睑微收,阴霾密布。 沉默良久。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直到那边传来声音,他才沉声开口:“你们研发部最近好像很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