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宝德想:“那是不可能的。”
只祭祖一仪,就可见高齐上下,封爵泛滥。
封王者百数,开府者千余。
再然后,府藏空竭,赋敛日重,竞为贪纵,民不聊生。必然会成其后续。
正枯等陛前拜礼,忽听一声传来。
“长乐阿妹。”
高宝德眉头一皱。
这是何人。
据音没辨出是谁,高宝德轻轻转头,瞥见后面女子提裙向自己方向趋来。
乐安公主。
从父高澄的嫡长女。
高澄是高洋大兄,已薨。被高洋追封为文襄皇帝。
只因如此,高澄之女才能得封公主。
虽说从父也是朝上叱咤风云人物,可称枭雄,但人亡政息。高宝德不会多做不义不孝之事。
只是这乐安公主,到底是烦了些。
本不欲与她交涉,高宝德只轻微一点头,神色肃穆。
希望她懂这场合,少说话为妙。
显然乐安公主怀目的而来,不可能位次善罢甘休。
“长乐。”
乐安公主立定,瞅了瞅神色不虞的高宝德,自觉亲切地说着:“闻你前日在禁中静养,就不曾入宫探望你。”
乐安公主在邺南城,虽仍在邺城宫苑内,但非住在禁中。
她毕竟不是高洋直系嫔御与子息,搬离禁中,住在皇城是应有之义。
乐安公主比高宝德大不了几岁,正是花一般的年纪。
还没配适驸马。
前世无有这一遭,高宝德不知乐安公主打得什么主意。
只好说道:“皇姊注意场合。有何事寻长乐,快说罢。”
乐安公主似是没听见高宝德的暗示,也没意识到高宝德的不耐。
她仍一副乐呵呵的表情。
对高宝德挤眉弄眼。
说道:“长乐自上次见,倒与我生分不少。”
有话快说。
寒暄做甚?
高宝德将玉笏举至身前,隔开了与乐安公主的对视,正了身姿。
又问:“皇姊有何要事?”
乐安公主摆摆手,说道:“拜祖肃穆之场,不方便与你说太多。待出了殿中,我与你细细道来。”
出去还要说?
高宝德已经数日没有去看望宇文邕,今天正想着晌午祭拜完先祖,便溜出禁中一趟。
却不想,乐安公主竟凭空插来。
真是好极了。
高宝德只能点头。
然后就见,乐安公主满意地露出姨母之笑,扭着身子,三两步朝后排走去。
她是公主,高宝德是长公主。
站位于她之前很多。
不再理会乐安公主,高宝德即要转正身子。
却忽然不经意间瞥见殿门口处,高演与高湛兄弟二人联袂走进。
高演唇口微动,似在说着什么。
高湛面露微光,只点点头。
高演比高湛稍高些,二人并列行至殿中。
他们是郡王,站位与高宝德相同。
只是与她分列左右。
再见二人,高宝德只觉,二王面目着实可憎。
手在袖中紧握,高宝德提醒着自己决不能失态。
若是在祭祖大礼上失仪,不说高演和高湛会不会有所怀疑,便是大宗正,都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若失了自由,日后再想做点什么就很受限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