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犹豫了。
她好不容易说服自己进入新的生活,不想再重蹈覆辙了。
可是......
焦虑症的鉴定书是不能造假的。
也就是说,孟傅卿真的得了焦虑症。不管他是因为什么因素得的病,她作为......老朋友,或多或少还是放不下的。
人潮拥挤,四下吵闹。只有江澄和孟傅卿这一桌,静得出奇。
孟傅卿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点了根烟,只夹在指尖。火光一点点湮灭烟草,落在纯白的桌面上,随风消逝。
他沉默不语地看着江澄,漆黑的眼珠似枯井,冰冷,悠远,让人摸不透情绪。
江澄抿唇,微微起伏的胸口忽然深陷,她抬头,眉宇温凉。
“孟傅卿,我只问你一句话。”
孟傅卿点头,“你说。”
“三年前为什么离开?”周围杂声纷扰,江澄的声音清晰坚定。
“想离开。”孟傅卿把烟头扔进脚边的垃圾桶,不再多言。
江澄苦笑着点点头,“那为什么又回来找我?”
“你说了只问我一句话。”孟傅卿抬眼,眉下浅浅的疤深了一点,周身写满了“生人勿进”。
江澄没想到孟傅卿会如此惜字如金,垂下的手轻抖着,心里留存的那一点泡影,都幻灭了。
“原来......协议我不会签,钱,我会尽快筹......”
“想回来找你,没有理由。”孟傅卿突然打断了江澄接下来的话,浅薄的唇没有血色。
“啊?”江澄一时没想明白。
“三年前离开,和三年后回来,都是因为你。”
孟傅卿双手交叠放在桌子上,态度诚恳的不能再诚恳,“别人左右不了我的决定。”
“除了你。”
突如其来的真挚让江澄慌了手脚,她忙垂下眼睫挡住她都没发现的雀跃情绪,一颗心狂跳。
“我的意思是——”
孟傅卿从口袋里拿出一支黑笔,拔开盖子递到江澄手边。
“我需要江医生。”
江澄望着协议上密密麻麻的小字,想要开口,眼前却模糊了。她吐口气,眼眶湿润起来。
孟傅卿也不着急,只端坐着盯紧江澄。他如今是自由身,不用上课也暂时不用打工,他可以一直跟江澄耗,只要江澄愿意跟他耗。
“孟傅卿。”
江澄长长叹息,似是终于做了重大的决定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