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是被称作道君的人用指尖轻轻撩开姜姜帷帽的衣角。

女孩帷帽之下的面容也有些狼狈，两只鞋子也早就跑掉了，现在因为被责备而紧张万分，看上去确实像个赖上别人的小乞丐。

“可是遇见什么困难了？”

面前的人类声音温和，眉目如画，穿着一身浅青色的长衫，气质出尘，旁边的侍从为他撑了一把竹骨纸伞，在朦胧的雨中显得格外不真实。

姜姜低声说道：“生病了。”

“你生病了？”对方继续温和地询问。

女孩摇了摇头，思索了一会儿，说道：“家。”

阿恒此刻也听到了帷帽之后的声音，柔软细弱，仔细想想，可能是个女孩？不过也不一定，如今女孩稀少，不少有钱人喜好将男孩养成禁脔，就算是凡人界，也不会随便放自家女孩出来乱窜吧？

“家中之人生了什么病？”

“被天上的雷，轰隆隆——”姜姜描述不出来病症，她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只能依靠自己的简单描述，“然后叫不醒。”

阿恒还是摸不着头脑，反而是自己身边的折夜道君好似反应过来了。

“药。”姜姜，“我跟你换。”她想起了自己的目的，不过在她的概念中，药就是一个东西，只要有药就可以了。

“你倒是说说要哪种药啊。”阿恒被姜姜弄得有些不耐烦。

姜姜躲到了折夜道君的身后，只是说要药。

她也是会瞧脸色的，很明显这个人类有话语权，还很温和，不凶她。

折夜道君也是个好说话的，方才姜姜的描述，以及姜姜周身若有若无的灵气，都在暗示姜姜身边必定有人渡劫。

他从怀中取出了一瓶丹药，阿恒见状想要阻止：“道君，这可是您准备给自己……”

“无妨，救人要紧。”

姜姜攥着手中的玉瓶，透过帷帽看了眼前人一眼，轻声道了谢。

此时雨水尚未停歇，姜姜却没有时间休息了，她要在通道关闭之前回去。

雪白的小脚踩在了泥水里面，衣角也沾满了泥点子。

“等等，阿恒，去那双布鞋来。”沉默的青年突然开口，继而顿了一会儿，“拿双小一些的。”

姜姜被叫住时有些愣愣的，直到眼前人类突然半蹲下来用干净的布擦干净了她的脚，还在脚上的伤口上撒了药，药的效果很快，姜姜脚上的伤已经结痂长出了嫩肉。

做好一切之后，姜姜穿上了新鞋，鞋子虽然是双布鞋，但是非常轻便，姜姜蹦跶了几下也没有掉。

“谢谢你。”姜姜第一次对人类产生了感激，“你是个好人。”

言罢，姜姜就打算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停了一会儿，又转身回去找了那道君。

姜姜跑到他的面前，塞了几颗珍珠给对方，似乎又觉得不够，突然问了句：“你叫什么名字呀？”

知道名字，以后好报答这个好心人。

折夜道君倒是已经将近百年未曾被人问及真名了，在修真界多是以道号相称，他自己都已经许久未曾提及真名了。

眼前的女孩突然这么问他，倒是令他有些意外。

雨中的青年将旁边侍从的竹骨纸伞递给了姜姜，雨水顺着伞骨落下，滴在青石板上砸出水痕，青年宛如清泉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我名君辞镜。”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