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手伤得很严重啊。”曹大夫替宋景缠好纱布,刚缠上的纱布立即浸出了血迹,“新伤加旧伤,你最好别再折腾你的手了。”
宋景试着动了动手指,尖锐的疼痛潮水似得顺着他的四肢百骸涌入心底,几乎让他坐立难安。
陈恬曼抢着把钱付了,宋景掩下眸子里的情绪:“我回去转给你。”
陈恬曼说不用,她眨了眨眼:“景哥,就70多块钱,别见外。”
又说:“再说了,你要给我买新车,我怎么好意思再收你的钱。”
宋景没再拒绝了,沉沉地点了一下头。
两个人正要回去,张晟气喘吁吁地跑来了:“处理完了?”
他问宋景。
宋景嗯了声。
“没什么事吧?”张晟又问,陈恬曼说没事了。张晟这才看向准备看剧的曹大夫:“拿瓶碘伏,再弄点纱布。”
陈恬曼说:“晟哥,你哪里受伤了吗?”
她举着手里的小号塑料口袋,里面是曹大夫给宋景开的药,其中就有碘伏和纱布。
张晟嗐了声:“给小江的。”
陈恬曼没说话了,偷偷觑了宋景一眼。
宋景像是突然清醒过来,目光一下子落在张晟身上:“她怎么了?”
张晟说:“腿上挂了条口子。”
说着比划了一下。
曹大夫一边拿碘伏和纱布,一边说:“这么长?伤口深不深?要是伤口深最好来打一针破伤风。”
张晟糊弄过去:“再,再说吧。”
说完张晟就要给钱,宋景已经用手机扫了收款二维码。
“多少?”他问。
“30。”
宋景付了钱后,拿着药大步离开了诊所。
等他回到修车店时就看见修车店来了不少人,店面里有好几个着正装的精英白领,而江宁不知去向。
俞子言正把药箱盖住,见到张晟回来了,冷声问:“东西呢?”
张晟指了指宋景。
俞子言看了眼宋景,伸手:“给我。”
宋景另一只没有颤纱布的手攥紧手里的东西,迎向俞子言压抑怒意的目光,沉甸甸地问:“她在哪?”
俞子言没答,重复:“给我。”
宋景没再看俞子言,隔间的门是关着的,他估计江宁在里边。
于是要进去,俞子言上前一步拦住他:“你不能进去。”
宋景:“让开。”
宋景周身翻滚着怒意,俞子言却没有任何退缩的打算。两人的视线对上那刻空气里的易燃分子就猛地一路带火花地炸裂开来,如果有第三个人在场,会发现危险的对峙下,他们两个人的眉眼有点相似。
看在俞子言是江宁的人的面上,宋景用最后的耐心说:“滚。”
他一把掀开俞子言,要推门进小隔间时,陈恬曼在他身后弱弱地喊了一声:“景哥……”
随着俞子言的到来,那远近闻名的法务部也到了这里。
传言中门槛起步常青藤,拿着平均最高工资的人才们在逼问陈恬曼。
“上次的保养时间不记得?超过半年了么?”
“陈小姐,也就是说你在明知道汽车有隐患的情况下驾车……”
陈恬曼急急地说:“我没有,我不知道。”
“好的,你别着急,我们只是向你了解一些情况,这样才能更好地谈赔偿不是吗?”
“你是阳华镇本地人吗?”
陈恬曼点了点头。
“了解了。既然是本地人,那陈小姐就是清楚道路不能停车,却依旧将有隐患的车停在了路中。”
陈恬曼脸都要黑了:“我在修车,她直接撞过来的。”
“修车?”人才逮住了陈恬曼话里的漏洞:“店面里有维修区,为什么不开进维修区呢?”
陈恬曼急道:“还不是已经停了车了,我让你们老板把车开出来,她就直接撞过来了。”
“陈小姐的意思是,你进行了沟通?是在沟通上起了冲突吗?你当时是怎么沟通的呢,原话是什么?”
陈恬曼:“……问这个有必要吗?”
“是的,我们需要了解你是否有侮辱或威胁的行为。”
这时检查陈恬曼汽车的某一位人才走了过来,开口一句直接把陈恬曼问崩溃:“陈小姐,我们没有在你车上找到检验合格标志。”
陈恬曼工作忙,今年的汽车年检还没来得及去。
眼见这些人轻飘飘几句就把黑的说成白的,陈恬曼没办法只能找宋景求助。
宋景看着这些人。
修车店的人太多了,像是无数只苍蝇在耳畔环绕。
他把手里的碘伏和纱布扔在了江宁的办公桌上,哐当的一声。
对江宁所有的担心和善后就像是一场自我消遣的笑话,盛宁集团的小江总有最强大的律师天团,他们有指鹿为马的本事,哪轮得到他多管闲事。
“她已经答应私了。”宋景眼底都是烦躁:“这事闹大对江宁没好处。”
“任何事不是私了就可以解决问题的。”俞子言笑了下:“这就不牢你费心了,我们知道该怎么办。”
“是打算让她赔偿?”宋景微哂:“江宁的要求?”
“小江总这辆车的维修费不低吧,几乎能让普通人家倾家荡产。”
俞子言看着他,宋景重重地一嗤。
“也对,江宁擅长的不就是让别人倾家荡产么?”宋景抬眸看着隔间的木门,目光犀利地像是穿透了隔板落到江宁身上。
尔后他走到卷帘门的地方,因为人高,抬手就能摸到天花板。他摸索了几秒钟,扯下了一个亮着红光的东西,然后甩到了桌子上。
俞子言脸色微变。
宋景扔过来的是一个微型摄像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