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把这劳什子都收了吧,张鲸你亲自烧了。”
这帮官商太过分!让朱翊钧好心情瞬间消失。
官商、…官商,有官有商。
万历八年新科士子,直接经商或者家属经商就占百分之三十。
“这还怎么得了…,这还怎么得了。”朱翊钧瘫坐在椅子上,自言自语。
更加过分是内阁辅臣张居正、张四维都参与进其中。
张居正在胡广、南直隶、四川、浙江……都参与茶叶生意,张氏族人和张居正夫人、小妾的娘家人都直接或者间接参与其中。
更加过分是张四维,他的舅舅就是前兵部尚书王崇古,仕途前期全靠王崇古提携。
张四维父亲张允龄、叔父张遐龄、岳父王恩、大舅哥王诲、二弟张四教、四弟张四象,在大明都是大商人,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都比朱翊钧有钱。
王崇古的父亲王瑶、大哥王崇义、弟弟王崇勋、伯父王文显、姐夫沈廷珍和外甥沈江均都是垄断大明的大盐商。
张、王两家还和前内阁辅臣马自强联姻,这三家垄断大明边防贸易、盐百分之九十的市场。
申时行也没好到哪里去,他本来是庶出,老爹和尼姑生的儿子,生下来就被扔到舅舅家,嘉靖四十一年殿试时还叫徐时行,因为考中状元被申家接受。
近年来有申时行的庇护,申家已经富甲一方!开有多个作坊,申家建有盐店院、粮店院、染坊院、当铺院、铁匠院、酒坊院、客栈院、丝绸院……,每个院经营数之不尽的店铺。
民间已经流传申家人下江南,从山西到胡广,不住旁人店。
这句话的意思,申家从山西到胡广沿路都有申家的店铺和客栈。
湖广是张居正的老家。
山西是张四维的老家。
口口声声说: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就是这么对待父亲的吗?
“张居正!居不正!”
“张四维!四不维!”
“申时行,活该你是尼姑生的,你老爹和尼姑偷情生的你!”
“卧槽你们么!”
“口口声声为国为民,全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谁是民?什么是民?是你张某某是民,还是你申某某是民?”
乡贤、士绅、地主、大商人…,这些人在你们口中都是民。
每日耕耘,不识字的贫苦百姓,在你们眼中肯定不是民。
这些不会写字、发不出声音的民,在朝廷众官员口中他们绝对不会是民,他们只能是泥腿子。
自古以来民这个字,还真是万金油。
只要朝堂上的衮衮诸公,还有所谓的清流需要,马上就可以拿这个民出来使用。
收商税叫与民争利。
朝廷抑制土地兼并,士绅撺掇家奴闹事,这就叫:激起民变。
地主圈地被没收了,这就叫:民怨沸腾。
官员家人胡作非为被抓,这就叫:苛政虐民。
地方有官员想做一些实事,触动了士绅利益,这就叫:为官欺民。
只要触动了哪方利益,哪方就是民。
真正的民不会让朱翊钧知道,他们也发不出声音,在这些人眼中他们不过是泥腿子罢了,在他们眼中,泥腿子还算人?
朱翊钧知道,只要给这些人一口吃的,不至于让他们饿死,让他们生活有盼头,这些人就不会推翻大明,他的孙子也不会自挂东南枝。
朱翊钧想听到他们的声音,他们也想听到朱翊钧的声音,可是朝廷诸公不想。
为了让他们有一口吃的,朱翊钧也不得不成为史书上的暴君。
“皇爷,用膳了。”张鲸端着托盘,上面只有米粥和小菜。
“不吃!”
“皇爷,您已经一天没有进膳了。”
“不吃!不吃不吃…,朕说了不吃!”朱翊钧狠狠锤着桌子,冲着外面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