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人走后,陆绾这才注意到在书桌上放着一个包袱,边角还露出一个手镯出来,而那镯子便是那日随着尸体从河中打捞上来的。
她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脚很痛,一瘸一拐地往书桌前走去,“王爷,这镯子……”
萧彦北注视着她那有些不正常的脚,一脸毫不在意,“打探消息还带伤回来,你的本事也就如此了?”
陆绾扶着桌子转动着脚踝,将头侧向一方嘟囔着,“要是你被突然吓一跳,说不定比我伤得还重呢,站着说话不腰疼。”
随后转头过来龇牙冲他一笑,“不碍事,王爷不如说说这镯子的事吧。”
那镯子经打探确实是城中玉器坊定制,因玉器成色质地所需材质价格昂贵,所以一般只有官家富贾才会去定制。
据铺子掌柜说,拿去辨认的镯子已经有好些年头了,但他记得非常清楚,那玉是块翡翠打磨而成,铺子当时就只有一块翡翠石,被一位大人定制成手镯买走了,而那位大人正是礼部尚书。
如此说来,镯子的买家是礼部尚书,又出现在尸体旁,经验尸还得知是戴在那名女尸手上,想必那女子一定也是周府的人,能佩戴如此价值不菲的手镯,绝非等闲之人。
陆绾有一疑团想不通,既然是周府有身份之人,人不见了,府上一定会去报官,可事情发生这么久,居然没有一点风声动静,还异常地平静。
萧彦北扶着袖子拿起桌面上的那本册子扔在她怀中,示意她先看看。
那册子记录的便是律令,上面提及到婚配他人的女子若有行为不检点,贞洁道德败坏有辱门风者,当受以凌迟处死极刑。
陆绾想到那条有女子名号的白绫,倘若他府中人真做了愧对祖宗之事,兵部尚书难不成是想用白绫以作家中子嗣血肉垂挂于祖宗庙堂之上,忍受风吹日晒之刑,无魂无魄,永世遭受列祖列宗的摒弃不耻。
“你是说那女子与人私通?可即便如此,周府也不可能如此待她呀。”她两眼睁大,听完此事一脸震惊。
那块翡翠玉石足以证明那女子备受宠爱,即便做了不齿之事,自家人也不会忍心动手分尸,这种死法比凌迟处死好不了多少。
萧彦北对她的说法不敢苟同,现在还不能凭借一只手镯认定她就是周府之人,也有可能是兵部尚书卖了个顺水人情赠送给了他人。
“你说你撞上一个喝醉酒的男子?”
“嗯,他嚷着说周婷死也要是他的鬼魂。”
两人也算青梅竹马,这门亲事成为街市坊间的谈资,看似一桩良缘,可那位少爷为何下次结论,周夫人又为何会闭口不谈。
门外响起叩门声,“王爷,该用午膳了。”
话音刚落,陆绾的肚子就咕咕叫起来,她今早还没有吃上东西就被萧彦北使唤出去打探消息,中间连口水都来不及喝。
屋外的随从听到王爷的应允后,便将吃食一一端放在桌上依次离开。
陆绾用余光瞟着桌上吃食,莫名吞咽了一口吐沫,怕被跟前之人发现,便嘟着嘴弓着身子道:“王爷,你先用食,我……”
“你在旁边候着。”他冷不防地来了一句,转身抖着袖子坐在桌前凳子上。
这个冰窟人简直就没有人性,无奈他是王爷,怎奈自己此刻是他的手下,不敢抗从,也不敢当着他的面埋怨。
饥肠辘辘的陆绾捂着肚子在他身后候着,肚子间断性的发出声响。
实在有些憎恨前几日的食不知味,如今只能嗅着山珍海味的香气进入肠胃。
“想吃吗?”
“想吃。”
突如其来的问话让她没有经过脑子便脱口而出,快言快语未曾脑子的话才属下意识的真心话,可她回答后却有些心慌,眨巴着眼睛看着正在盛汤之人,想着会不会下一刻就要将碗摔在她面前。
可半晌都没有动静,他只细细地品着汤,其他菜盘也没有动过筷子,随即他便起身走到门口,“既然想吃那就全部吃完,要是剩了一粒米,自罚三天不许吃饭。”
陆绾在身后看着远去的背影,又望了一眼摆满桌上的餐盘,无奈撑着桌角坐下,“要么就想让我饿死,要么就想让我撑死,也不知他们是如何误会的。”
午膳后萧彦北也没有找过她,明日进宫,想必会有一些要紧事。
而自己还是没有吃完那一桌菜,她偷偷摸摸端着剩下食物去到厨房。
案板上放着一把蔑刀吸引了她的注意,这把刀跟菜刀不同,上宽下窄,刀背很厚。
她刚拿起那把蔑刀仔细观察,后厨厨子就进来了,吓得她手没有拿稳,哐当一声掉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