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他低沉怒吼的声音,陆绾气不打一处来,还未曾下山时,没有谁能这般吼她,连她爹责罚也只是一边说着严厉之词,一边找胡娘来安慰自己。
可眼前之人是王爷,自然不能还嘴,此刻终于知晓她爹为何一直不让自己下山。
山下的猛虎野兽多如牛毛,稍不注意就会被啃食得连骨头都不剩。
“王爷,我错了。”她只撂下一句话,便不等身后之人要说什么,直接起身往回走着。
这次换周彦北走在她身后,他抖动着身上的稻草,冷冷看向前方赌气大步朝前走的那人,“你现在可是越来越放肆了,擅自来此处,本王还没有责罚你,眼下居然还让本王跟在你的身后。”
陆绾压着心中的怒气,站住脚跟等着身后之人超之于前。
“你哭丧着脸是在给本王脸色看吗?”周彦北不急不缓走到她跟前,见她摆着一张臭脸,语气冰冷可没有怒气在里面。
陆绾微微欠身,冲他挤出一个笑脸来,“丝官不敢,我怎么敢对王爷摆脸色呢。”
实在让人费解,为何每次出来找寻东西时总会遇到此人,有时候不得不怀疑他是否找人在跟踪自己的行踪。
两人一路安静地走着,没有再多说一言。
陆绾回想到周夫人先前特意绕开的那条街道,还是忍不住先开口同他说了此话。
“是那秀才。”周彦北像是一早便就知晓那人。
“为何?屋中的女子是周夫人的女儿,那他便是周府女婿,为何还要躲着他?”
马车等在城门口,周彦北没有回应她所提的问题便就上车了。
陆绾发现之前一起随行的侍女不见了,加紧步子问着前面的随从。
“丝官姑娘,日后你还是紧跟在王爷身边吧,方才你走后,王爷突然找你,小柔顶替上去,结果被王爷赶出了王府,她家还有个年老的母亲要侍奉,如今没了这月奉,只怕……”
陆绾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自己的冲动行事让一个女子没了生计来赡养家中母亲,更没有想到萧彦北竟如此动怒。
她敲着马车窗沿,态度诚恳,“王爷,丝官知错,请王爷不要错罚他人,我的错不想让他人代为受过。”
马车里没有一丝声音,像是没有听到她所言之事。
她以为周彦北是想让她在大街上出丑扫尽掩面,掐着指尖声音提高道:“王爷……”
“本王没有耳疾,”马车里的人低声说着,“你不想要颜面,本王还要顾及身份。”
“王爷,小柔……”
“你若想她无事回来,就尽好你的本分。”
他只说了寥寥几句便也沉默不语,陆绾向他保证日后绝不会单独行动,更不会顶撞于他。
进了城院深深的宫墙后,更要言行谨慎,更何况她还有一重杀人犯的身份,哪怕那女子已经畏罪自杀,可还是怕出现眼尖之人看透。
萧彦北进宫后给皇上请安,她留守在门后候着。
“阿才,”萧楚怀迎面笑着朝自己走来,他的侍女跟在身后,也是一个美人胚子。
他也是来给皇上请安,听闻萧彦北已经进宫,顺道一起。
“怀王,”陆绾双手交于身前行着礼,头微微低着。
萧楚怀用手挑起她的下巴,笑得十分灿烂,“今日装束甚是娇美,头上的木槿花甚是衬你的淡雅。”
“谢怀王谬赞。”她一言一行比在宫外要拘谨很多。
萧楚怀也没有同她多说什么,也便由公公引着进去了。
一个时辰后,他们两人相继出来,萧楚怀在一旁嬉皮笑脸,萧彦北依旧是那种万年不变的冰块脸。
“三哥,”萧楚怀看着陆绾,嘴角扬起一抹不知其意的微笑,“不如我们各自换贴身侍女如何?反正你也不需要有侍女在身边。”
萧彦北顺着他的目光也看着陆绾,陆绾此刻不敢将头抬起来看向两人,她虽是在山匪窝中长大,可也对将女子作为交换品之人深恶痛绝,有时还会亲自动手教训那群败类,但此刻却只能听之任之,倘若萧彦北将她换出去,只怕自己的身份就更加危险了。
“五弟,她是本王的人,身上还欠着我一条命,只怕换不了。”他就只看了一眼,从她面前无视经过便往大殿夜宴方向走去。
“噢?”萧楚怀突觉好奇,打量着陆绾,语气调侃道:“原来你跟三哥签的是生死契约,那你可得小心点,我三哥他可是会冻死人的,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