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记性可真不赖,醉酒成乱说胡话的地步竟还能记起自己的模样来,还能知晓她是郡主身旁的侍女。
陆绾微微欠身,“承蒙大学士还记得奴婢,郡主和怀王关系甚好,当日随郡主探望尚书夫人后,怀王见奴婢机灵便同郡主要了奴婢过去服侍。”
朱见挠着鼻尖又摸着下巴,嘴角露出一丝不知其意的笑来,“看着确实挺聪慧的,”他居然拉起了陆绾的手,“你叫什么名字?”
陆绾压着心中的怒火,微笑着应答怀王叫她阿才,“大学士,奴婢是怀王的人,想来您已经知晓了吧。”说着便从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
云湛说萧楚怀会对她动手动脚,实则不然,这个大学士才是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纵以为翰林院的学士都是饱读诗书的正派君子,可这人似乎并不在所属其列中。
起初以为他对周府二小姐深情不已,可如今周婷身陷牢狱,他却能在此处谈笑风生,还能藏着心怀不轨的想法,让人不觉心生厌恶。
萧楚怀驯马劲头十足,也不管对面两人在谈及何事,想来也定是些不值一提的琐碎之事,便也没在理会。
高昂的马鸣声回荡在整个马场,他肆意挥动着马鞭,那匹马像是发了疯一般到处乱窜,而坐在马背上的萧楚怀却异常兴奋。
朱见看了一眼正值兴头的怀王,抱着胳膊摸着下巴道:“我自然知晓,你知道为何如此难驯的马怀王会这般乐此不疲吗?马和人一样,越是抗拒就越容易引起人的胜负欲,当你战胜它之后将会有无比愉悦的荣耀,它是属于你的战利品。你知道我为何对你有不同之感吗?”
他语气很阴邪,完全猜不透他到底要想要说些什么。
“你就同这野生的马匹一样,虽远观看着温顺无比,可一旦靠近,那蹄子可就不安生了,多有趣。”
他侧头挽着陆绾肩头被风吹起来的发梢,“你若想知道想要知道的答案,我自会告知于你,只要你敢来赴约。”
陆绾听后倒也不慌,尽管不知此人是否猜出她真正跟随之人,她从容镇定笑着,“大学士,奴婢身份低微,又何劳您如此费心呢。”
朱见并没有应答着,他朝怀王奔跑而去,牵着他的马匹二人谈笑着。
约莫过了一两个时辰,那匹桀骜不驯的汗血宝马居然真的被萧楚怀给驯服了,他在马背上爽朗地大声笑着。
他朝前方的陆绾看去,对她挥动着手腕,“阿才,过来。”
陆绾疾步上前问着他可有什么吩咐。
“今晚本王将会设宴和大臣相谈春猎事宜,朱见说他有珍藏多年的女儿红,眼下在他竹林小屋中,你随他一同前去,本王要看看他这大学士可有在扯谎。”
朱见忙声应答,“怀王,你可别不信,今晚这女儿红倘若喝得不尽兴,我这大学士的称谓索幸就不要了。”
“大学士,话可不能说太满,到时候可别说本王欺负你。”
他们二人相谈甚欢,陆绾在一旁看着一如往常洒脱的萧楚怀,他这人实在难以捉摸,看似无欲无求,可对这驯马之事又这般执着,想到刚才朱见对她所说,驯马和训人一样,他平日也是这般训人的吗?
陆绾跟着朱见上了马车,她自己也不曾料想自己分明一个侍女居然能先后乘坐靖王怀王和大学士的车辆,也不知自己究竟哪里来得本事,还是说各自都有不为人知的心思。
他们二人在马车里倒也安静,朱见只是有意无意打量着她,时不时发出诡异的笑来。
“阿才听着像个男主的贱名,看你这般长相,家中居然会给你取这等名字?”
陆绾只道家中贫寒,贱名好养活。
朱见笑道:“听说你还有个名字叫……丝官?”
“是,群主曾这样唤过我。”
“只是群主吗?”
陆绾听到此处迎上他犀利的眼神,“不知大学士想要问什么?”
他随手翻着古籍,耸着肩只道随便问问。
养马场和竹林小屋相隔不远,一刻钟的时辰便也就到了,他们下车后径直走向里面。
气候虽回暖,但在这样阴风阵阵的竹林却能感到逼人的凉意,阴寒之气凉透骨子,让人不禁汗毛直立。
陆绾警觉地跟在他身后,周围竹林的土质很疏松,有一处似乎刚被翻新,竹林中飘散出来的不是竹叶的清香,而是檀香的味道。
等到她进屋后,朱见转身将门给关上了,迈着步子逼近她,“现在我这般靠近你,你还不反抗露出你的蹄子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