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去博物馆劝她参加模联活动,江遂还见过她。是在陈予光奶奶的院子里吗?她戴着呆萌的虎头帽,笨拙而卖力地挥着扫帚,笑容干净而纯粹。
好像有什么更重要的,被他遗忘掉了。
那个寒假他答应了要陪隋荷,所以推掉了很多原定的事情,比如去博物馆当志愿者,再比如和朋友约定的聚会。
事情很多很碎,所以他印象不太深刻。
梦里画面切换得总是没有逻辑。他听到隋荷在生日会上跟江润如吐槽的话遥遥地传过来:“我是不指望我这儿子了。真是越长大越指使不动,小时候还陪我看个画展,现在一听这就跑。”
啊对,就是画展。
大过年的从长白山回来的航班晚点,隋荷险些误了画展的时间。赶过去时,已经不早了,隋荷因为要见老友,先去卫生间整理了一下衣服,让江遂自己先进去。
熙攘的人群间,他见到了她的身影。
那是和往常有些不一样的迟意,笑容明艳,更自信,比在学校里更吸引人注意。
只是还没等江遂再看清些,突然响起的电话铃把他从睡梦中骤然拽出。
江遂睁眼,看到是隋荷的号码,松了口气,手臂压在眼上挡着光,接通了电话。
“你下周有时间吗?”
江遂以为她像往常一样,是给自己安排相亲,直截了当地回答:“挺忙的。”
“行。”隋荷很生气,“你亲妈下周要到南境,让你开车接送一下,都指使不动了是吗?”
“你怎么突然要来南境?”江遂问完,想起她之前说过要来看画展。
“你檀叔叔的画展,我去捧个场。”
画展。
檀青的画展。
江遂坐起来,同时拿起桌子上摆着的台历,翻了翻:“画展是几号?”
“5号开展,一共展览一周吧。”
江遂确定自己有假,问:“妈,你那还有多余的门票吗?”
“臭小子。算你有点良心。”
“我帮朋友要的,要两张。”
隋荷听此,立马撂了电话。
江遂:“”
江遂正托朋友买两张门票,看到江润如发来的消息:“阿遂,我记得你有这张专辑。”
江遂点开图片看。
“怎么了?”
“我一朋友想买,你有意转手吗?她要得挺急的。”
江遂刚在对话框里敲下“没有”两个字,便看到江润如新发来的消息:“就是迟意。你最近和她见过的。她前几天还去你们队里录节目了。”
江遂点发送的手指悬在空中。
两秒后,他按住了删除键,随后重新编辑了内容:“嗯。”
江润如没懂:“嗯的意思是?有意转手吗?”
江遂回复:“我直接和她联系。”
“行嘞。”江润如懂他的意思,爽快地应下。
迟意收到江遂的消息是在七一这天。
那天是个工作日,天气并不好,受台风影响,全国多地迎来暴雨。
迟意为了两档档期撞到一起的项目,忙得昼夜不分,在凌晨雷声中睡去,又被下午雷声惊醒。她捧着热咖啡站在高楼落地窗前,看着雨幕模糊整座城市。
温黛电话里吐槽李嵩失联连微博也不发,迟意才想起今天的日期。
听她这么一说,迟意久违地登录微博。她懒得经营微博账号,纵使活跃在互联网上的身份众多,如林向荣的御用词作则安,如我炙热少年作者有厌,再如南境电视台金牌制作人、文案女王迟意,也只有一个微博账号。
关注列表更是混杂各个领域。
迟意看着首页统一的内容,逐个点赞。
同时她也转发建党百年的祝福博,附言:“愿祖国繁荣昌盛,世界和平。”
敲下这句话的时候,迟意承认自己又想了江遂一次。
切出微博,她继续回复微信上的工作消息,只是不经意又难得地点进了朋友圈。
工作后,微信上的好友数量越来越多,以前是不爱社交不愿意发动态,现在是列表好友太杂分组可见的效果约等于零。
她没有如愿看到江遂的动态,倒是看到了一条与他有关的。
在一众祝福祖国的动态中,孔明月特立独行发了一张江遂穿军装的照片:“我表哥,单身25年,欲婚从速。”
迟意仔细看了一遍照片,顺手点个赞。
孔明月回复得也快:迟意坏笑点赞即报名哦。
迟意回复孔明月:我是几号。
迟意望着窗外不到五点便黑透的天幕,百无聊赖地等了会。
孔明月删掉动态,新发了一条:“老哥夺命电话来了,不敢闹,溜了”
迟意脑补下她怂包的委屈样,笑笑,刚准备放下手机,江遂的消息弹出来:“我在老房子里找到了你要的那张专辑,雨停了见面给你。”
迟意端着咖啡,单手回复:“好。”
这是两人重逢的第11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