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宋寅的关注点显然跟她以为不一样,他听完更震惊了:“你拿自己做实验?”
刘念安对他没见过世面似的大惊小怪表示不屑,尽量轻描淡写:“弗洛伊德拿自己的梦来解析,霍尼通过自身经历研究抑郁,我又不是第一个。”
宋寅:“但你是比较倒霉的那个。”
刘念安:“……”
这人果然不会聊天。
两人同时沉默了一会儿,就在刘念安以为他们的尬聊终于结束时,烦不胜烦的事儿精又嘤嘤开口道:“还是睡不着怎么办?”
刘念安不想搭理他,毅然决然扭头就走,宋寅又在后面深情呐喊了几声:“刘老师。”
“刘老师。”
“刘念安!”
很显然宋总不是刘老师的心动男生,她非但没有转身,还随手灭了灯。
“昏暗的环境有利于褪黑素分泌。”刘念安拖来一把转椅坐下,悠哉悠哉地转了一个圈,不由自主地就想闭眼睛,“放松,身心平和有助于入睡。”
一只很贱的脚伸过来,将椅子一把勾到了实验台旁边,宋寅的声音在刘念安耳畔响起:“刘老师,我知道怎么让自己身心平和,营造熟悉环境或者氛围。”他越凑越近,“或者想一些令人愉悦的人和事。”
“或者闭嘴。”刘老师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用最后的力气表达了她的不爽。
那天,刘念安不知道宋寅什么时候睡着的,准确地说她都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睡着,因为她自己干了件蠢事——
她睡着了!
再一睁眼,外面天都快黑了,险些被自己蠢哭的刘老师随即惊悚地发现,她居然半个身子躺在实验台上,头还枕在宋寅旁边。
那一刻刘念安想死的心都有了。
但她还没来得及去死,旁边就有了动静。
宋寅翻了个身,打了个呵欠,缓缓睁眼坐了起来。
与此同时,刘念安已经用非人的速度收拾好自己,假模假样地看旁边的电脑——尽管电脑上没有任何成像的梦境。
出现这种状况一般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志愿者一觉无梦。这样的情况其实是很少见的,因为通常人在入睡1到2小时后,只要进入浅眠期都会做梦。第二种,梦境太短。梦境成像技术依托的是对脑电波的监测,人在刚刚开始做梦和梦境趋近结束的时候脑电波都是不稳定的,不能被监测到并成像。
但刘念安心里却想到了第三种可能性。
宋寅抬手看时间:“都这么晚了。”然后他对着刘念安裂齿一笑,“这一觉睡得真舒服啊!”
他将尾音拖得很长,刘念安总觉得他语气怪怪的,心里某种猜测似乎实锤了。
可是为什么呢?他干嘛不揭穿?
心烦意乱的刘念安对着电脑进行了一通毫无意义的操作,甫一低头,在自己身上闻到了一抹淡淡的冷杉香。
刘念安对宋寅说:“看来今天是没有解梦环节了。”
“有点遗憾啊,我本来以为睡醒还能再跟刘老师聊会儿天。”宋寅已经从实验台上下来,慢悠悠地走到储物柜前拿自己的东西,“不过没关系,反正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机会,我还挺喜欢跟刘老师聊天的,虽然你不怎么健谈。”
刘念安赠送了他一个深邃的白眼,心说,我当然不贱谈。
时间不早了,很快两个人各自收拾好了东西。
宋寅:“走吧,刘老师,愿不愿意再让我送你一程?”
刘老师整张脸上写满“不愿意”,宋寅自然看得明白,他也不介意,不以为然地一笑,然后悠然地一甩手,把外套搭在肩上,留给刘念安一个英俊潇洒的后脑勺。
刘念安呆了几秒,有什么在脑海一闪而过,她突然一个箭步追了上去:“0301,这数字是不是跟你有关?”
“是啊,我的生日。”宋寅猛地停住了脚步,顿了一下又道:“但是我记得我的个人资料上可没写这么详细。”
刘念安差点儿撞到宋寅的背上,他突然转身看着她,眸底幽黑,宛如一潭深不见底的水。
“那么请问刘老师,你是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