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料子那么好,穿上都嫌割伤衣服,有什么好的。”
姜玲儿见村里的人又无视自己,开始说着布庄买的衣服多好时,忍不住嘲讽了起来。
梁婆子正积极推销自己的衣服,见姜玲儿出来,心里老大不高兴了,对着姜玲儿道:“这可是我们布庄新出的棉麻布料,最是柔软舒适了,您穿惯了金丝锦缎自然是看不上这样的料子,可我们韩管事说了,衣服穿在身上,最重要的就是好看舒适,你看看我们这衣裳,虽然料子不比上锦缎,可设计却是顶顶好。”
“你们新换了管事了?”有些村民好奇问道。
闻言,梁婆子立马开启彩虹屁模式,将韩清溪夸成仙女一样。
姜玲儿见众人再一次无视她,就将梁婆子话里的韩管事给记上。
韩清溪不知道这些事情,这段时间的整治,总算是把布庄从原本亏损状态变成盈利状态,她打算过一段时间开始让工人染一些好的料子,再由绣娘们绣上好看的花色。
这些绣娘都是好手艺,若是总是让她们绣些简单的东西,实在是太浪费了。
她等布庄的人散了工,便坐着马车打算回镇上。
马车车身上面刻着一个繁体字的“魏”,魏子文觉得她每日来回太累了,便将家中的马车借给她,让她坐着马车来回,也可以省些时间。
天色微微擦黑,村道上的人已经空了,风吹动路边老槐树的叶子,发出沙沙的声音,车轱辘滚过地面带着挤压的声响,在这傍晚无端的添了一分寂寥。
一个青色的身影冲到了车前,拦住了马车,车夫连忙扯进了缰绳,将急忙停下马车,斥骂着少年道:“你有病吗,跑到这里送死。”
少年没有理会他,目光落在马车的帘子上,高声道:“在下李庭安,还请韩姑娘能高抬贵手,放过我姐姐。”
韩清溪在车内闭门养神,听到这话这话,缓缓睁开眼睛,眸中还有些诧异。
她撩开了帘子,看见了一个八九岁的小少年跪在了马车前,膝盖上的衣袍的占满了泥泞,少年却一点不在意,俯着身子,卑微的叩首。
“你姐姐是什么人?我认识她吗?”韩清溪看着少年问道。
“家姐李秀珍,原是灵秀布庄的绣娘,前些日子犯了事,被官府抓走,此事全因我而起,我之前犯了病,姐姐走路无路才会偷卖布庄的东西。”李庭安稚嫩的声音充满悔意道,“之后继续偷买布匹也是为了供我进学,我知道如今求您放过她实乃厚颜无耻,只是哟姐姐盗卖物品之事,我早有察觉,我却故作不知,我也有错。
我不求韩姑娘原谅,只求韩姑娘放过我姐姐这一回,我愿卖身为奴,一辈子为你做牛做马。”
没想到眼前这个口齿清晰的小少年是李绣娘的弟弟,韩清溪仔细地看着少年,见他身子微微大颤,显然是害怕极了,却依旧鼓着勇气前来拦车。
“你姐姐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你出人头地,你要是卖身进了奴籍,难道就不怕浪费了你姐姐的一番努力吗?”韩清溪看着他缓声道。
“我怕,可我更怕我姐姐死掉。”李庭宁说出带着颤音,眼睛里却没有一丝后悔,“她待我极好,我不想让她为我受罪。”
韩清溪盯着他看了许久,缓声道:“明日你到布庄来签卖身契。”
听到这话,李庭宁身体一松,心中的大石落地,对着韩清溪郑重得一拜,站了起来,走到了村道旁边,不再阻拦马车前进的道路。
马蹄声响起,马车缓缓地移动,韩清溪挑起了帘子,还看见李庭宁小小的身子正站在路边,凝望着她这里。
心下仿佛被什么撞击了一般,有一瞬的震撼。
难怪李绣娘会为了李庭宁铤而走险,因为他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