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
苏绵蛮慢条斯理地喝了茶,站起身来,走到梳妆台前。
她拂开桌面上的其他东西,从角落里掏出来了一个木匣子。
那是她临走前特地放在这里的。
装了一张黄纸符的匣子。
她掀开锁扣,入眼的依旧是那一张黄纸符,正中央放了一根头发,纹丝未动。
为了防止意外,苏绵蛮是悄悄把这根头发放在这里的,连丹砂都没告诉。
而今看来,盒子确实没被人打开过。
她没急着合拢盖子,回过头去问丹砂:“幺幺呢?”
“还在偏殿。”
“未曾动过?”
“据看守她的宫人说,出去如厕过一次。”
丹砂回忆:“宫人把她领到茅厕后,她很快就出来了,不曾去过别的地方。”
“殿下,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苏绵蛮盯着符咒发愣:“看样子她和这件事关系不大,你去把她叫来吧,看看她究竟为什么要帮我们。”
丹砂点头答是,推开门出去。
不消一会儿,就领着幺幺回来了。
小宫女依旧穿着白天那套尚仪局的宫服,皮肤白皙,眼神清澈,笑起来有两个梨涡。
长得十分讨喜。
在可爱妹妹面前,苏绵蛮溃不成军。
她装模作样地咳了两下,往凳子上随手一指:“坐吧。”
丹砂应声坐下。
苏绵蛮:“?”
她没好气地瞪了丹砂一眼,转而笑靥如花地面向幺幺:“妹妹坐,妹妹渴吗?妹妹喝点什么?冷的热的甜的咸的?”
幺幺:“”
幺幺:“我可以逃吗?”
“晚了。”
苏绵蛮在她对面坐下,交叉双手撑着下巴,笑眯眯地打量着她:“我这人性子急,说话不爱兜圈子,我就开门见山了。”
幺幺紧张地捏起了手,点点头。
“今天下午在暖阁,你为何帮我?”
小宫女绞着裙子,迟疑片刻方才小声地开了口。
“殿下或许忘了,早几年前,您曾经救过奴婢的命。”
“那时候奴婢刚入宫没几天,一不小心在御花园碰折了您最爱的那株牡丹,差点被嬷嬷当场杖毙,是您路过救了奴婢。”
“您说,区区一截花枝,哪里比得上人命金贵。”
“嬷嬷说,要奴婢时刻记得是您救了我,因此给奴婢取名”
“截枝。”
苏绵蛮:“”
有一说一。
这个嬷嬷和她的取名功力有得一拼。
她没忍住问道:“那你为何现在叫幺幺?”
幺幺答:“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可奴婢如今进了宫,性命便是主子的。”
“奴婢唯一能留下来的,只有这父母取的名字,因此奴婢不愿意改。”
在旁边听了半天故事的丹砂插话进来:
“那嬷嬷就没责罚你?”
“罚了,可奴婢依旧不愿意改。”
她撩起袖子,原本应该光滑无暇的手臂上,有两道浅浅的疤痕。
“这也是当时留下来的。”
“不错,有点东西。”
苏绵蛮总结:“你还蛮会演的耶。”
幺幺:“?”
“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下次撒谎之前,记得多做点功课。”
她笑道:“你家小殿下,一点也不喜欢牡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