颓圮的砖墙,破碎的地砖,砖缝间半尺来高的青草郁郁葱葱,内里的房屋中发出阵阵恶臭,隐隐约约,能够听到一个活人的咳漱声。
“爹!”
吴蕊猛地抽了口凉气,含着泪尖叫着冲进了里屋。
低矮破旧的房门打开,一阵腥臭扑鼻而来,直呛得吴蕊咳漱连连。
赵阳紧跟过去,走到门口,灰暗的房间里,一张破旧的木床上,一个满头满脸都是胡须的男人,正在努力的翻着身。
光看他额头上的皱纹,脸上刀疤般的印子,还有那一头花白的头发,赵阳估计,他至少也得有七十岁了。
“爹!你咋了这是?
你咋成这样了!”
吴蕊的泪水瞬间喷了出来,她哭号着冲了上去,脚踩着地上如同狗屎般的腻子,扑到了床上的男人面前。
“咳咳……咳咳……”男人看到来人,不但没起身,反而惊恐地咳漱着向后躲着,嘴上隐隐约约地能够听到低低的胆怯声。
“别打我……别打我……”“爹!是我啊!我是蕊蕊啊!”
吴蕊的泪水沾满了脸庞,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离开家仅仅几年时间,当初那个还算清秀的父亲,现在竟然成了这幅模样。
仿佛躲藏在垃圾桶附近的野狗一样,身上的衣服不知道多久没换过了,到处都是肮脏的腻子,袖口处的污迹甚至都磨得发亮了。
“滚过来!”
赵阳猛地一转身,一把抓过汉奸头的肩膀,直接把他摔在了地上。
“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是不是你干的!”
“天地良心啊!大哥,吴大爹这事儿跟我没关系啊!我就是个村里的二流子,吴大爹成了这样,都是臧秀花那婆娘害得啊!”
汉奸头抱着头尖声惨叫。
吴蕊猛地一抬头,像是看到了仇人一样,直接扑到了汉奸头的身上,抬手便打。
“你胡说!你放屁!我娘不是这种人!不是这种人!”
“蕊蕊,你轻点儿,我说的都是真的啊!不信你问问街坊邻居,这些年吴大爹被锁在家里,你娘一天就给他一顿饭!你娘早就搬到人家吕家的大院儿里过日子了!要不是有你在外面,吴大爹都能活活被你娘饿死啊!”
汉奸头挡着脑袋,一个劲儿地尖叫着。
赵阳猛地抱住吴蕊,低声说道。
“蕊蕊!他不敢跑,你去找找邻居,问问到底是咋回事儿!”
“我……”吴蕊哑着嗓子颤抖地点点头,红着眼眶,失魂落魄地走出了院子。
几分钟后,吴蕊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般回到了院子里。
她的脚刚刚踩在堂屋前的石阶上,整个人就像是被抽掉了骨头一样,仰面一歪,眼看就要倒下。
“蕊蕊!你怎么了?”
赵阳一个眼疾手快,忙拽住了吴蕊,扶住她的肩膀,低声问道。
其实,不用问,赵阳也能从吴蕊几乎失去光泽的眼睛里看到事情的真相。
如果这事儿不是像汉奸头所说的那样,吴蕊一进门,就应该暴揍汉奸头一顿。
她没有这么做,已经说明了事实。
臧秀花,果然抛下了吴大爹,进了吕家的门。
“赵阳,带着我爹,咱们走吧,我再也不想回来了。”
吴蕊泪眼婆娑地看着赵阳,整个人就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刺激一样,连说话的气息,都变得那般虚弱。
“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