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不会?”苏瑶有点晕眩。
手匆忙地在空中写了几个字,有不少生僻字,让苏瑶不得不请陈姑娘帮个忙。
这热闹挺有看头啊,陈孜看了一眼,翻译道:“它说它只会写这些,具体怎么练习怎么控制,是脑子的事情。”
苏瑶一时间居然觉得这逻辑很有道理,然后又问道:“可以,你是手,应该用过控制的法决之类的吧?”
手连连摇摆,又匆忙地写了几个字。
陈孜笑出声来:“它说它不会,这功法是万法之归源,绝世之玄奥,学会它,能明天地之理,统万世神朝,可证大道、达彼岸、不死不灭、与天地同寿的鸿蒙级功法,学会了眼睛自行运转控制,不需要手。”
苏瑶无奈了:“行吧,我懂了,不能指望你,话说回来,这种自夸之语……反正我亲爹是肯定不会写的。”
陈孜也是乐不可支:“真是太有趣了,真这么厉害,手前辈你是怎么把自己弄得只剩下一只手的?”
苏瑶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手一下就急了,还在写着什么字。
陈孜微笑着念道:“它说绝无虚假,它当年镇压万古,有着古往今来第一才情,赢得无数美人崇拜相交……噗、咳咳,抱歉,我没忍住,您继续写,继续写……”
手越写越气,最后干脆不写了,气得不停的挠墙,没几下就把墙给掏穿了。
“行了,别丢人、丢手了,这是人家的房子。”苏瑶上去拿住手,安慰道,“我又没有怪你,好啦好啦,我相信这是天上天下古往今来第一法门了成不,不要急嘛,不会就不会,大不了我没弄好之前闭着眼睛行不?”
手委屈了,生气了,它失去力气生无可恋地倒在他怀里,一抽一抽,大受打击。
陈孜笑得乐不可支,但还是帮了个小忙:“你也不用急,我倒是知道有一种法术,可以遮蔽这种探查之法,回头我写给你。”
苏瑶有些不好意思:“那就只能麻烦你了。”
他现在最需要识字学法,以后有机会可以回报的恩情,但现在嘛,自然是能学多少学多少,不是客气的时候。
“小事罢了,我们继续吧,先检查一下昨天的作业,把昨天学的字,全默写出来。”陈孜拿出纸笔,放到案几上,“我检查了,再教你新字。”
苏瑶接过笔,把怀里的断手放到一边,提笔凝神,安静地默写起来。
他的笔法神秀,显示出了多年的功底,学得也非常扎实,按陈孜教学的顺序,从头到尾,没有一点磕绊地将数百字一笔不落地写出来。
陈孜拿起纸张,仔细看了看,满意的点头:“不错,全对,如果真的是第一次学,倒是有不错的天资呢。”
但也只是不错了,毕竟他们修仙资质要求一个比一个高,过目不忘并不是什么太难得的天赋。
“也有你的功劳,回头等我成为书画大家,一定免费给你写。”苏瑶对自己还是比较满意的。
陈孜轻哼了一声:“那我等着。”
然后继续教他文字,看他学的快,干脆就加快速度,填鸭一样,比昨天多一倍的知识量奉上。
……
学了快一天之后,苏瑶有些疲惫地走出陈姑娘的房间,而断手似乎有些尴尬,想挽回一下形像,早早给苏瑶把锅放上屋外的土灶,再在陶锅里放米,洗米,一幅良家好手的模样。
苏瑶开始还让他别忙了,但随后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让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前辈……”他的声音甚是凝重,让手不得不驻手,认真聆听。
“这么好多天了,您,洗过手了吗?”
手僵住了,随后生气,拉着他又回到了陈孜的面前,在空中写写划划,又对着陈孜指指点点。
陈孜本着看热闹的心态继续当翻译:“本手修有玄功,百毒辟易,诸尘远离,为何要洗,再说了,修仙之人,三五十年不洗都是等闲,不信你问——”
万万想不到这笑话居然看到自己身上,看着那手指向自己的手指,陈孜猛然打住,冷笑道:“可别拖人下水,我有随身灵泉,每日浸泡以省吾身,莫要污人清白!”
手气得要打人,被苏瑶眼急手快地按住,后者对着陈孜说了几声抱歉打扰,便拖着手匆忙离开。
本来是想在水缸里洗的,但是里边只剩下一口水了,再想想手这几天又是掏蛇珠又是挖熊胆,还是去泉眼吧,顺便打桶水——他垂下眼帘,悄悄走向村后的泉眼,一路躲着村人,终是成功潜行,先打了水,再把手放小溪中,一根一根的细细的洗了洗。
被苏瑶一按,手不但不挣扎,反而觉得可以天天洗,难得看阿瑶这么认真的靠近它。
很满意,真香。
很快洗干净了,正在这时,旁边有人脚步声响起,苏瑶想到自己的眼睛,轻轻抿了下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躲到旁边的大树后,三人合抱的千年古木将和周围的灌木将他遮掩的严实。
身后传来的打水的声音,还有明嫂疲惫的嗓音:“当家的,这次矿石不够,下月的粮食就没有着落,你们又伤了元气,这可如何是好。”
“我已无大碍,”接着传来的是明村长有些沙哑的声音,“明日,我去山里寻几只彩蚕,也能换些粮食,至少,把这一关过了。”
“你能不能别去!”明嫂忍不住道,“我看那陈仙子出手大方,又对阿瑶另眼相看,能否让阿瑶去说说,帮我们渡过难关?”
“那陈仙子眼里根本就没有我们,何必自讨没趣。”村长无奈道,“我们不过是仙城的矿奴,那陈仙子来历不凡,还是先观望则个,阿瑶是个好孩子,他知道轻重。”
“唉,也是。”明嫂的声音渐渐远去。
苏瑶缓缓从树后探出头,看着村长夫妇的背影,微微皱起眉头。
明嫂的头上,白气之中有一缕青色的气,而村长的头上,却是一道灰黑色的气。
苏瑶困惑地低下头,问手:“不同颜色的气代表什么?”
手沉默了数息,缓缓指了指他的眼睛。
苏瑶摇头叹息:“好吧,我想多了,作为一只手,你哪能分辨什么颜色。”
手猛点头,还给他竖了一个大拇指。
“行吧,回去了。”
一人一手又悄悄潜行,准备回到老巢。
就在这时,一个软萌的声音响起:“阿瑶哥哥,你在干什么啊。”
苏瑶一抬头,只见阿萝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走过来,有些期盼地看着他:“阿瑶哥哥,你上次给我们做的藤球,被老鼠咬坏了,能再给我们做一个吗?”
苏瑶对这个开局照顾过她的小姑娘很有好感,自然满口答应。
他扯了几根柳条,坐在溪边,眯着眼睛,飞快地编了起来。
有段时间艺术界兴起各种艺术混搭,他挺迷这种,所以会一点编织,编球的同时,他还能分心看一眼一直注视他的小姑娘,阿萝头上,是一股青气,这代表什么呢?
手前辈的功法要是有个说明书就好了。
阿萝的目光和注意力完全落在他手上的藤球上,倒也没注意苏瑶的打量。
苏瑶也总算有机会好好看看这功法能看到什么。
白气并不是悬浮的,而是飘在人眉心处的一缕,而阿萝的眉心之处,仿佛水波一样的花纹,与那青气相接,有如源头一般。
苏瑶不着痕迹的伸了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怎么,看呆了?”
手指在将到碰触到那点青气时,有一点无形的,仿佛磁铁斥力一样的感觉,阻止他靠近——他有一种感觉,如果强行突破这些斥力,会伤到阿萝。
阿萝咧嘴一笑:“阿瑶快点拉,大家都等着玩呢。”
苏瑶收回手,笑了笑,他飞快地将小球编完,满意地抛了抛:“想要啊,叫哥哥。”
“阿瑶哥哥!”阿萝眼睛里全是小星星,大喊了一声。
苏瑶将小球递给她,满意地弹了一下她头顶的小发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