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濯考县试时,钱钏因被杨夫人叫走,未能到场。等放榜时,方知他考了个不前不后的名次。
第二回府试,钱钏因南街那边的院子有要客,连着忙了几天,等放榜时,知道他又考了个不前不后的名次。
第三回,院试在即。
钱钏因想,自家和陆濯兄弟,不说亲兄妹,好歹搭伙过日子这么几年,算是同甘苦过来的。
她知道,陆濯有心照看她和陆桢,是真心将她当妹妹看的,也从未亏待过她。
于她而言,对他的事上,总该上些心,哪怕只是做个样子,否则也太没有良心了。
即使是相识一场的陌生人,在他的人生重要时刻,每每总不在场,总有些说不过去。
所以,这一回,她是打定主意,一定要到场的。
哪知人算不如天算!
院试这日一早,钱钏早早起床,亲自到外头小摊上买了油条,还让厨娘给煎了俩蛋,准备预祝他马到成功,考个一百分。
才将早餐端上桌,便见陆濯洗漱毕从里屋出来。
他一眼便瞧见桌上那个奇奇怪怪的图案,微微一怔,而后不解地望向钱钏。
钱钏这才想起:他哪里知道幺洞洞是什么意思呢?
因想卖弄一番,给他解释解释其中的寓意,偏外头来了个跑腿的孩子,那孩子透过大门喊道:“钱经济在家吗?”
钱钏忙迎出去,方知,那位杨夫人邀她今日过府,不说用,定是北市院子的事。
这事耽误不得。
可今日又是陆濯院试的重要日子,前两回她都没能去,这回再不去实在说不过去。
赵夫子业已起来,见钱钏站在院门口发怔,笑道:“串子姑娘,在这儿发甚么呆呢?”
钱钏醒过神,勉强冲他笑笑。
到正房厅上,见陆濯没等她解释说明那个一百分,已经开始用饭了,也没了卖弄的心思。
陆濯咽下最后一口粥,用帕子擦擦嘴,见她仍在数着米粒吃粥,便道:“你有事就去忙,我那里用不着你!”
说罢,起身回里屋,收拾一会儿,提着考篮出来,等赵夫子和陆桢用完早餐,一起去考场。
钱钏心里过意不去,歉意道:“二哥,我……实在是对不住。我祝你马到成功,考中案首!”
说到此,她方觉哪里不对!
书中明明说陆濯考中小三元的,这回县试府试,怎么都是不上不下的名次?这样一来,小三元可就没有了。
难道是因为他守孝,没有好的夫子教,自学的时候落下了功课?
她迁怒地看向坐在那里心安理得吃饭的赵夫子。
赵夫子刚好吃完,也用帕子擦了擦嘴,莫名觉得头顶一凉。
左右一瞧,方看到是钱钏,不解地用眼神询问。
罢了,陆濯都不说什么,她有什么可置喙的?
钱钏扯个笑脸回应,埋头用饭。
吃完早饭,和去考场的三人道了别,钱钏又往知府府去了。
几人又到北市院子里瞧了一回,随后在近旁的茶楼里歇脚。
“杨夫人,商量得如何?这样好的院子,可遇不可求,错过这个,可不能再有了。”钱钏道:“前日已有新的买主问我院子的事,因先答应了夫人,我便假说暂时没有,推了。若夫人还定不下来……”
杨夫人和丫头交换了眼色,问道:“钱经济,咱们是信得过你,才几次三番的来。你确定这幢院子没问题?”
这桩生意稳了。
钱钏拍拍胸脯道:“夫人放心,这院子绝对没问题!您即便不信我的为人,我不信您没有打听过!这宅子,外头传的好着呢!”
杨夫人斟酌再三,终于同意买下院子。
价值近千两的院子,杨夫人三百多两便拿下了。
今日因又去那院子仔细瞧了一回,折腾两趟,天色不早。两边商定,明日到官府过契,签文书,交了税银,便算完成交易。
回到家里,陆濯几人也已回来,三人在说明日复试之事。
今日考了正试,明日有复试要考,听说要考试帖诗、默《圣谕广训》。
钱钏想,陆濯必定没问题,他当年都中了小三元,这回虽没三元,小小的一元总是可以的。
她明日有事,又不能和他们一起到考场去。
第二日,陆濯再去考场,钱钏仍旧出门,去完成杨夫人的院子过契等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