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难熬得比起傅司承关在监狱里她不得求见的那几天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宋娆开始后悔了,究竟在后悔些什么她又想不起来,大脑乱成一团,让她就快要疯掉——对,他出发前应该是有话要对自己说的,她不应该负气走掉,她应该好好听他说的,让他安心去,她那么一走,傅司承心里肯定不好受,这如果影响到他怎么办?
宋娆这三年来见到了太多死和伤,曾亲眼目睹一人被炮弹炸得四肢飞溅,拼都拼不起来,而此刻,那血肉模糊的画面都替换成了傅司承,眼泪已经控制不住地在打转。
傅司承只是个商人啊,他怎么能去金三角那样危险的地方和桑帛打,她为什么没有拦住他?她已经亏欠他够多了,还几次致使他差点为了救自己而死,现在,还要再次让他因为自己去和桑帛对战。
她真是要害死他了。
宋娆的脑筋已经快要拧成一股绳,天光在大片的枪声里乍破,而这抢声也没有要停的征兆。已经打了近一个小时。
傅司承,你千万不能有事,千万不能。
四肢都僵硬了的宋娆只唯一剩下祈祷的能力,日光一点点照在大地上,照在营地里每一个等着他们归来的人的脸上。
两个小时过去,几个方向的枪声在一点点消减,预示着这场战役的结束,可唯独金三角方向,激烈依旧。
口袋里的手机响起,一个接一个不知疲倦打来,程伍提醒宋娆,宋娆才总算听到。
“会不会是我偶像他们?”程伍说。
然而宋娆迟钝得一时连手机都不知道怎么去拿,四肢麻木得不能自主。
松开血肉模糊的双掌,疼痛刺激她的神经,让她勉强恢复些思考能力和行动能力。
顾不上手上的血,宋娆僵硬地急切拿出手机,不是什么喜讯,是小家伙打来的。
后知后觉这也不是电话,是微信视频。
此刻慌乱无主的宋娆正需要些人和事来安定她的心,于是她将视频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