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钢炮。

小钢炮满目惊诧的打量着龙哥的扮相，喘息着，实在是挤不出力气来说话。

很明显，太累了。

但是，当任秘书拿着合同一过来，小钢炮顿时来了精神！接过合同稍微一翻，毫不犹豫的签上了大名，摁上了指印。

寇小楼远远看着，感触横生，好一阵之后才走上前去，先替他接过龙哥手里的咖啡、放到他脚下触手可及之处，这才笑道：“小钢炮，恭喜喽。”

小钢炮笑得龇牙咧嘴的，一手冰袋捂着膝弯、一手冰袋捂住额头，小心翼翼的自夸道：“我读书的时候就爱好这个，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寇小楼蹲坐下来：“你跑来搞这个，健身房怎么办？”

小钢炮直接摇头，自嘲道：“健身房？呵呵……我从来没有投入过一分钱的本钱，那是老板看在我专业能力的份上，答应每年给我一点分红、分红纯利润的百分之五。你也知道，小县城的健身房，每年总共才多少流水，十万、分我五千，二十万、分我一万顶天了……”

小钢炮喘息一阵：“你知道我的基本工资是多少？两千块一个月啊大哥……加上提成，加上分红，我一年时间能赚上五万块都要谢天谢地了！唉……”

小钢炮并没有继续多说，稍微发泄了一下，一闭眼，竟然捂着冰袋就睡着了。

俱乐部的人员过来把他弄醒了：“别睡，别睡！赶紧起来活动活动，拉伸拉伸……”

场馆内的光线很亮。

拳台是聚光灯照耀之处。

很快，新的战斗拉开了帷幕。

寇小楼的情绪被压抑得厉害，不想再看，想去找苏安妮告辞走人了。

苏安妮不在，去了单学勇的办公室。

单学勇不在，正在和苏总商量事情。

寇小楼去卫生间抽了一根烟回来；拳台上，裁判暂停了比赛，呼唤队医为‘意外’受伤的‘应聘者’处理伤口，毛巾抹去血迹、化学药品止血、一坨凡士林糊住了伤口，‘应聘者’强烈要求比赛继续……

空气中，雄性激素的味道……

空气中，有进无退的滋味……

寇小楼又溜去前台外面抽烟。

今天没有下雨，也没有雾霾，目光透过玻璃幕墙，天上、云层很低，地上、人如蝼蚁。

这还仅仅只是16楼的高度。

如果，站在那些摩天大楼的顶层，又该是什么风景呢？

会不会，人如黄沙？

寇小楼吞云吐雾，神思飞驰——差点被小钢炮吓了一跳。

“给根烟抽。”

小钢炮点上香烟，一声惬意的吞吐之后：“寇哥，谢了。”

寇小楼不解：“谢我什么？”

小钢炮平淡的笑笑：“在我们国内的格斗圈子里，像我这种身高和体重的选手非常多，竞争非常激烈。我既没有天生的臂展优势，又没有年龄优势，虽然科班出身，但在真刀真枪的赛场上，又能抵什么用呢？”

小钢炮一顿：“何况，任秘书已经告诉我了，他们签下我，看得是寇哥的面子。”

寇小楼不同意：“切，你是不知道那帮人的德性，他们给你说这种话，完全就是搂草打兔子，顺便卖我一个人情。那个单教练说了，你不但基础扎实，而且有战术意识，是他看中的好苗子！”

小钢炮嘿嘿：“人家都开口了，我能不把那话递到寇哥你面前？”

寇小楼另起话头：“我说小钢炮啊，你看没看过具体合同？我听说，他们这一次要海选整整80个呢！不可能八十个都全部留下吧？总要淘汰一些的。而且，这个震武俱乐部，本来就有这么多人了。”

小钢炮摇头，干脆利落：“怕啥？打一场有一场的出场费，胜一场有一场的奖金。就算被淘汰了，走人就是。万一被留下来了呢？我也没盼着扬名立万大发横财，能真正进入圈子、能每场比赛有个万儿八千的出场费，我就满足得不得了啦！”

寇小楼笑笑，说穿了：“混几年，攒点本钱，做点小生意，过点悠闲日子？”

小钢炮连连点头，脸上伤痕累累犹在，笑容却是发自真心的快乐，甚至，还‘人心不足’的补充了一点：“要是还能多攒点，娶个老婆暖被窝，那就更好了！哈哈……”

一瞬间，寇小楼起了帮助他心思。

一瞬间，寇小楼的小心思熄灭了：没那个本事，就不要把强揽责任；否则，那是害人。

正说着……

田富仓过来了，大大咧咧的走到寇小楼旁边，满口责怪的口吻：“寇师兄，你不够意思啊！咱们也是互相切磋过的人了，你来了这里，竟然不来找我玩儿！”

寇小楼回以玩笑：“等我身上那些被你打过的地方止痛了再说！”

田富仓哈哈大笑，说出来意：“苏总和单教练请你过去。”

“两个人都在？”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