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越转身拔腿就走:“事不宜迟,我们快去吧!”
凌越闪身出了地牢,欲出虎牢与念成会合,再问孙赫、方通臂二人爹爹下落。伏云跟在身后,二人相距不过一石阶转角。伏云正于暗中寻着脚下石台,却听得前面的凌越尖叫一声。
伏云察觉事情不妙,三两步跨上台去,转角来到凌越身边。
二人面前的窄道之上,已经被那双目无神,如傀如儡的死囚挤得水泄不通。脚铐手链碰撞之声在窄道深牢内听得清楚瘆人。这一个个死囚不知何时如何从牢中出来,堵在了二人出牢之路上。
凌越一心救父,匆步赶上时抬头一见此道光景,吓得喊出了声。伏云走在凌越面前,缓缓朝后退着,二人面前的死囚却是不停,直直朝他们而来。看他们的架势,是要将这二人生吞活剥了,只是毫无情感的食人机器,没有任何言语,没有任何表情。
这批虎牢死士,便是一批批被李翀带上神止峰,血祭权魔剑的祭品来源之一。如今他们脱牢而出,自然是要对牢中的新客做个欢迎,他们能做出什么事来,谁都不知道。
伏云只觉这些人与方才大不相同,杀气骤聚,狭窄的通道内,瞬间聚集了所有死囚,朝着二人缓缓而来。二人欲退至地牢,只是地牢光线昏暗,虽然地处宽阔,但死囚涌入,黑暗之中,二人不便相互照应,更让这群人有了施展拳脚的空间。于是伏云退到石梯口,就不再退了。他双目凝神注视着这批死士,暗运真气。
凌越平稳心绪,自知又是一场恶战,双手起了两团绿光,巫咸术暗自运起。
这些死囚靠拢之时,深陷的眼中放出杀机,扑向了二人。凡是常人,皆出手有序,皆有目的可寻,只是这些死囚,一心只想让眼前二人断送了性命,也没有任何招数套路可言,张牙舞爪着欲咬开二人脖颈,撕食二人皮肉,出手狠辣,毫无余地。
“阵开灭却,万法归元,缚灵束魄,猛鬼难行!”凌越大骇之下,归元咒出口,左右手中两只绿色光轴闪耀,上古巫咸术大法归元咒再现。她的功力比之颛孙白自有不足,只是毕竟已是上古巫咸术绝式,归元咒起,死囚便因整个虎牢的晃动而纷纷跌倒难稳。地出一团团绿气将那些死囚死死拽住,巫咸术撕扯之间,死囚元神已被化灭。一咒归元,中者元灭。
前来阻挡的死囚,近半数被这凌越所用归元咒灭了元神。伏云掌起雄浑,将真气运于双掌之间,朝着死囚堆中推去。一波波死士豁命而来,豪不惧死。正面接伏云掌力者,一波接着一波倒了。只是他们却不停下,只是疯狂地朝着二人扑来。
罗伏云右掌收于胸前聚气,左臂前挡。凌越趁机击退前进的囚犯。伏云真气聚于右掌,从左臂下贯掌而出,蓬勃真气气势浩瀚,将层层围堵的死囚人群劈开一条通途。趁着囚犯被打倒在地,开了一条通路的机会,伏云、凌越连忙朝虎牢外跃出。
念成正与孙、方二人交涉间,凌越、伏云出了虎牢。凌越惊魂未定,方才一招归元咒又让她耗费了太多灵真,只是抚摸心口喘着大气。
念成见二人出了虎牢,却不见颛孙白踪影,问道:“国师不再牢中?”
伏云点头,走向正在一边地上打坐疗伤的二将:“国师并不在牢中,你们将他移往何处?”
孙赫闭目打坐时,听得罗伏云询问,心知是他二人如虎牢未得见颛孙白,故此来要人。本次来虎牢,就是要擒罗家叛将。颛孙白只是诱饵,早已在孙乾霸处层层守备。
“国师现在何处?”念成也问二人。凌越跟上来,想质问时,却虚弱不堪,只有调息运气,静静听着二人回答。
孙赫心道:如今未擒得二贼,我们又被打伤成这个样子,想要复命,再无动武获胜机会。既然他们执意要寻颛孙白,便顺水推舟,将他们引到孙乾霸府中。到时候高手如云,铁证如山,他二人相再逃脱,那便是难上加难。
一对鼠眼于厚眼皮下转了又转,孙赫终于开口:“颛孙白就在孙乾霸府上,有本事的,就去劫他!”方通臂为念成掌力重创,正在调息之际,听得孙赫将自家的计划败露给三人,心中一惊,血自口出。
方通臂正要发作,孙赫只悄悄以膝碰他示意,长臂猴便板着脸,不再作声。
“你二人再敢说谎,我就割了你们的舌头!”凌越气恼不已,辛苦寻父,直到此刻却还是竹篮打水。虎牢之内不见父亲踪影,又遇死囚惊魂,又是疲惫,又是焦躁,她只想快赶着去了什么孙乾霸府上,把父亲救出来。
“你们随我们同去,若所说有假,我一定不会轻饶。”念成横起手中树枝,比划剑招,教二人起身前往孙乾霸府上,去寻国师颛孙白。
孙赫见此三人并无戒心,想是计谋得逞,心中窃喜,脸上却是装出不悦。方通臂一直注视着孙赫面庞,想要他给个合理的解释。只是能前去孙乾霸处,他也是乐意。罗念成之能为已在二人之上,再加上罗伏云和这小姑娘,他二人无论如何是胜不了的,若一同到了孙乾霸处,他方通臂便是如鱼得水,又能与罗念成斗上一斗。
伏云面露忧色,只是他欲叫住念成商议时,看到了念成投来的肯定目光,便将话收回了肚里。念成能凭一己之力力挫二将,早已不是出征南陲的那个冲动小子,他如今也该自己做出决定了。
念成、伏云带着凌越,孙赫、方通臂也在伍中,一行人来了孙乾霸府上。
孙赫前去叩门,开门的是一个佝偻老汉,见到孙赫立刻笑脸相迎。
“少爷!”他将门打开,闪在一旁,只是眼瞥见孙赫身后众人。其中方通臂他倒也认识,只是见到异服的姑娘,不知是什么来头。这老奴虽然年迈,却是一双鹰眼,洞察明晰,对这府上之事了如指掌,更要负责平时管理打点,自然处处小心。
“我爹呢?”孙赫跨步就要进门,目光迫切地寻着孙乾霸身影。
忽然那老奴望见了后来才跟上的念成、伏云二人。面色由喜变僵。这不是通敌叛国的罗家二将吗,这么快便找来了此地!他望见二人同时,朝着门中大院高喝一声:
“老爷!您等的贵客来了!”
孙赫推门而入时,其余四人也进了宰相府。念成入门之时,只是觉得这大院冷清,四周一片死寂,像是没什么人的久废宅院,只是这堂堂一座相府,怎会无人?就算是府内奴婢侍从,也该现身潮动,虽可无声,但不会无人踪迹。
念成心中生疑,却还是跟着走入府内。伏云也仔细观察了府内情况,小心提防着。凌越几步跨入院中,赶在了孙赫之前。
“我爹爹在何处?”她神情肃穆,手起微光,挡在了孙赫之前,沉声问道。
“罗将军,好久不见!”大堂内传出一老者声音,众人朝着堂内瞧时,只见一身材宽厚的老人信步而出。这人与带路的孙赫真是极其相似,二人皆是圆脸,整张脸上又显得一只山丘鼻子。
罗伏云、罗念成皆认得此人,他就是孙赫之父,朝中宰相孙乾霸。
伏云回礼道:“孙大人,近来无恙。”
念成跟上凌越,怕她做什么出格的事,欲问颛孙白之事时,又见得堂内出了一女子。毓姄见念成匆步奔出,一直以来担心念成安危,如今总算是见到他了!
“念成!念成!”毓姄声音微颤唤了两声,到了念成身边。
“姐!”念成与毓姄拥在一起,亦是不尽的欢喜。
“大哥,你也来了。”毓姄后退拉着念成的手,转头看向罗伏云。“你把他带回来了,念成,你受苦了。”毓姄眼中满是怜爱,道不尽的愧疚和温柔竟无言以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