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永露出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此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苏先生乃文坛圣杰,品性高洁,自然不会做出诓骗他人的事情。”辛弃疾赞叹道,“能做出赤壁怀古此等绝句,身份绝对不容置疑。”
柳永也道:“与苏先生为邻多年,他的个性我们都是了解的,他自然是最真的那个。”
两人的话表明了两件事。
一是这两人都站队自己的邻居,认为他才是真的苏轼;二是他们的这位邻居,应该是吟诵《念奴娇·赤壁怀古》的那位年轻版苏轼。
“二位先生,”沈亦的目光从李清照的花圃收了回来,“你们说苏轼先生品性高洁,绝不会说谎对吗?”
柳永点头:“那是自然。”
沈亦道:“他一直在强调自己是真的苏轼,我们的同伴选择相信他,却被扔进河里喂了鱼。这是不是证明他说谎了,他并不是真正的苏轼?”
“而在我们的同伴遇险时,苏先生也并未出手相救,这就是您所谓的品性高洁?”
没有人能想到他居然敢直接反驳。
沈亦则挑着眉等待柳永的解释:“还是说,就连您二位……也都是在撒谎?”
柳永看了辛弃疾一眼,迅速出卖了他:“这位小友,从不说谎并不是我说的,你莫要乱扣帽子。”
那是辛弃疾的原话。
这么说两个NPC先起内讧了?
眼镜男也似乎发现了华点,目光灼灼地盯着两人。
辛弃疾被柳永推到前面,不得不拉着脸道:“几位若是不相信我等的话,不妨到别处碰碰运气,到时候自然明白,到底是谁在说谎。”
眼镜男忙问:“别处是指李清照家吗?”
柳永瞥他一眼,哼道:“算是吧。”
喝了一顿云里雾里的茶,几人很快被柳永从家里赶了出去。
就算两个NPC不赶人,他们也该到下一处调查了。
时间已经过去一半,距离王富王大爷进行生死审判,只剩最后一小时。
几人从柳永的豪宅出来,径直往李清照的小院走。
眼镜男显得有些兴奋:“其实刚刚柳永和辛弃疾向我们透露了不少线索!”
他头头是道地分析:“这其实是一道逻辑推理的题目,刚刚他们俩始终围绕了谁说了谎这一点在展开,能看出来,两人对于苏轼身份的回答其实很谨慎。”
“在厨师小哥提出质疑的时候,柳永立刻澄清他没有说那些话,而辛弃疾也说,让我们多问几个人,就能确定谁在说谎。”眼镜男一字一顿道,“这其实就是那道很经典的逻辑题:只有一人在说谎。”
“在柳永、辛弃疾、李清照三人中,只有一个人会说谎,另外两人说的都是真话。我们只要根据他们三人所述的逻辑进行验证反推,就能找到答案!也就由此能够确认……谁才是真的苏轼!”
王富连忙凑到眼镜男身边,满眼崇拜地说:“多亏了你!人民教师就是不一样,虽然我听不懂,但我觉得你说的对!”
“这不算什么。”眼镜男得意道,“解决问题才是最重要的。”
沈亦蹙了蹙眉,望着不远处属于李清照的那座清静小院。
院里正在浇花的女人至少有一米九,肩宽腰窄,身穿一席青色的娇柔衣裙,然而裙摆似乎不够长,露出半截小腿和黑色长靴。
以及一双四十四码大脚。
他从NPC专属公共频道听到了几个玩家的对话,不由得嗤了一声,开口是低醇的男声:“又一个自作聪明的。”
“衍哥衍哥!别浇了!花圃里的水都能养鱼了!”有个男人的声音从一旁传来,竟是花圃旁猪圈里那头小乳猪在说话。
李清照低头一看,五米见方的花圃里蔷薇月季花瓣落了一地,根都淹了不说,还有几棵被水冲倒的。
他不悦地皱起眉,从墙角拿出一把铁锨。
“衍哥!你这是……干嘛?”小乳猪拱开猪圈的门跑了出来。
“不是说养鱼么。”李清照漫不经心地踹开花圃的门,“那就挖个池塘。”
小猪急得瞪大绿豆眼:“他们马上就过来了,你得保持婉约人设!”
“谁说婉约词人就不能挖土用铁锨的……”
反驳的话音还未落,一人一猪就从公共频道听到了玩家的讨论声。
一个清澈好听的男音,应该是那个名叫沈亦的玩家,他的声音慢悠悠的,像是在点数着面前的几座房子:“柳永、苏轼、辛弃疾、李清照……”
“你不是语文老师么,怎么还没发现?”
眼镜男有点懵:“发现什么?”
沈亦笑了下:“必修四第二单元,我们这是穿进了语文书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