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是毫不在乎,实则以退为进,趁他不备,要踩着他上位!
也是,面对自己这等武学奇才,他要想法子往上爬,可不就只能耍这种小聪明。
常鹿不屑再与他交谈,倒是晏铮主动叫住他:“你去哪儿啊?”
“我要去见过郎君。”
“那你最好明儿再去。”
常鹿嗤笑:“想靠这招绊住我?你想得美!”
他来到曲泽的院子,门口没有小厮守着,常鹿往里走了几步,看见曲泽坐在凉亭里,旁边守着两个小厮。
曲泽现在正气头上,马上就要上族学了,年前夫子交代的功课他一个字儿也没动,本来小厮们要是加紧加急,也可以赶在那之前替自己抄完,可坏就坏在,有两个人竟敢偷懒糊弄。
本来预期在后天完成的功课,彻底完了犊子。
他把那两个小厮喷了个狗血淋头,气儿还没喘完一口,一个不知打哪儿来的黑脸壮汉忽然闯进来抢走他的茶壶,“郎君,小的给你倒茶。”
曲泽愣了愣,看他那粗糙黝黑的手摸过自己的宝贝白瓷,火气腾一下上来了,“你他娘的谁啊?”
“郎君有所不知,我是……”
“我管你是谁,这杯子是你能摸的吗!滚,给我滚!”
常鹿无故被踹了一脚,没来得及说话就吓得落荒而逃。
怪不得来安刚才无缘无故忠告他,原来他早就知道主子心情不佳,想让他过来讨主子厌恶。
他怎么能这么阴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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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间,晏铮去大厨房找厨娘要了碗银丝鮓汤。
小厮私底下吃独食本来是不准的,但奈何生得好看就能走点后门,厨娘还乐呵呵地把他当十七八岁的少年:“你这长身体的年纪,就得多吃点。”
晏铮嘴也甜:“谢谢姐姐。”
他把碗端在手里,刚走没几步,常鹿冲出来拦住他:“以为躲着我,我就找不到你算账了?”
他身上乱糟糟的还沾着叶片,恐怕是从曲泽那儿跑出来时弄的。
与之相反,晏铮绒衣窄袖,很是挺拔俊朗,他不解道:“你找我干嘛?”
“你还敢问我干嘛?都怪你,害我出了大丑!”常鹿气不打一处来,又被他手里的瓷碗吸引了注意:“这是什么?”
“哦,刚去厨房讨来,打算给三娘子送去的。”
常鹿双目一亮,夺过瓷碗道:“用不着你了,我去送。”
他早前就听说曲家嫡长子飞扬跋扈,这么一看,还是传闻说得客气了。
相较之下,曲三娘子生得好看,性子也好,和他见过的所有女子都不一样。
自己要保护,也是保护三娘子。
晏铮倒无所谓:“你要送就送,反正这汤是我讨来的……”
“什么你讨来的,现在在我手里,那就是我讨来的,也是我送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说着,二人到了曲如烟屋前,常鹿生怕晏铮要抢他功劳,“你跟着我也没用,三娘子一会儿只会记得我的……”
“你真的不是故意当掉这把锁的?”
曲如烟拨高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曲泽坐在一边,耐着性子跟她解释:“我骗你干嘛,二姐死后,祖母把她所有的物件全下葬了,唯独这个被漏下了。我看它挺值钱的就……”
“你真是不可理喻!”
曲泽被吼得捂住耳朵,他不懂曲如烟这腔怒气从何而来,按理说三妹妹从前和二姐并没多么亲密啊?
“这把锁被藏在二姐那个带锁的柜子里。我都没见过,我娘和祖母肯定更不知道有这么个东西了。我想放着也是放着,还不如当掉,祖母不也是不想触物伤情才没留下一件二姐的东西么,我这是替祖母着想。”
他看那把锁被曲如烟紧紧捏在手里,“但你如果这么想要就拿着呗……反正,反正二姐已经用不上了。”
“那你怎么发现这个的?”曲如烟不答反问。
“就二姐下葬的那几天,我总觉得她那样的人……怎么会轻易就这么死了呢,所以有天夜里跑去东院,然后就在柜子里发现了这个……可这锁看起来就价值不菲,又不像是二姐的东西……”曲泽结结巴巴地说完,问曲如烟:“难不成,二姐和你说起过什么?”
曲如烟背脊一抖,却不答话。
她当然知道,这把锁不是曲挽香的。这是定情信物,它原本的主人,是……
“嘎吱”
门外忽然传来响动。
可下人分明之前就被她屏退了。
“谁?”
门敞开的时候,常鹿正在心里念叨想好的话,一见曲如烟,忙不迭地把热汤递上前:“三娘子,这是小的给您讨来的,您趁热了喝。”
“谁让你去讨了?”
“啊?”
“我在问你话。”
恐怕任谁来看都看得出,曲如烟此时脸色难看至极,偏偏常鹿顿了片刻,方才回过味:“不,三娘子,是来安……是来安让小的去讨的,是吧——”
他转头,可刚才还在旁边的来安竟然不见踪影。
怎么会?他什么时候走的!
“三娘子,您听我解释,真的是来安,是他讨来的,不关我的事啊!”
“把他带到我娘那去。”
曲如烟本就心情不佳,看到这种逾矩的奴才就更加厌恶,“再怎么是嬷嬷的亲戚,也该学学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