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温柔的女声,萧明依抬起头,打量起眼前的女子,白色的小西装,黑色的头发盘成了发髻,手里还提着一个果篮,显然不是学生模样,但她记忆里似乎找不到这个人。
萧明依刚想开口询问,嘴角就扯得疼了起来,好像是很久没喝水了。
床边的时冉一直在注视着萧明依的反应,看到对方欲张未张的嘴唇,轻轻地走到床头柜边,放下果篮,又晃了晃水壶:“还算温,要不要我重新给你打一瓶?”
萧明依摇摇头,清了清嗓子:“不用不用,这个就可以了,而且我能够到。”
声音还是有点哑,萧明依都吓了一跳,但她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个女人究竟是谁。
然而时冉看上去并不这么想,她低着头,把水杯涮了下,倒了个七分满。
“萧萧,那个东西有那么重要吗?为什么不拿来换更好的生活呢?”
时冉的话虽是疑问,语气却近乎肯定般,像是一种鼓励,又像是诱惑。
可萧明依听了都快哭了:姐姐,你说的什么鬼啊!
沉默总是没有错的吧,萧明依打定主意一言不发,空气一时间静默下来。
在时冉看来她就是又发倔了,摇摇头,准备把萧明依扶起来喝水。
时冉自然地伸出手,然而指尖还没碰到萧明依的肩膀,萧明依就下意识一个侧身,还顺带牵拉到胳膊,直疼得她龇牙。
时冉的手就这样顿在半空,伸也不是,退也不是。
看得萧明依有些尴尬,又猜测这人要不就是自来熟,要不就是和“萧萧”关系匪浅。可为什么记忆里没有任何关于这个女人的记忆呢。萧明依想不通,只好继续装深沉。
半晌,时冉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拨了下鬓角的发丝:“萧萧,我们之间……”说到这里,时冉苦笑了一下,没有说下去。
萧明依面上不动声色,心里的小人却激动得尖叫:天天天……绝壁有八卦。
心里这么想着,萧明依还是努力坐起身子,拿起水杯说了小声说了句:“谢谢……”
“谢谢”说得有多温柔,喝水就有多么狂野。萧明依嘴唇碰到水的一瞬间,觉得自己简直能喝干一条河。
“咕咚咕咚”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显得尤为清晰,眼下正值盛夏,三人间的病房也只住了萧明依一个病号。
水杯见底,时冉问:“还要吗?”说着,准备拿过杯子。
忽然,一道焦急的女声吼到:“时冉?!你在干什么!”
“咳咳!咳咳咳……”萧明依最后一口水还没咽下,就冲到了气管,呛得她直咳嗽,一边咳一边看向门口。一个短发女孩正瞪着身边的人,这人她知道,是“萧萧”的舍友孙如雁。
时冉的手微微一颤,显然也惊了一下。
孙如雁怒气未消,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萧明依身边。伸手轻拍着萧明依的背:“我的箫啊,你怎么还和这个女人藕断丝连的。”
藕断丝连?萧明依一愣,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萧明依看了眼时冉,对方的眼神闪过一丝尴尬,但又很快消失不见。
孙如雁语气虽埋怨,手下的动作却不停,她无视时冉,慢慢拿过杯子,放到了一旁的柜子上。
空气在三人的无言中显得越发尴尬,还是时冉先笑了笑,开口:“萧萧,既然你同学来了,我就不打扰你了。如果你想通了,随时联系我。”
萧明依点点头,她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这种身在局中不知戏的感觉真不妙。
倒是孙如雁的脸上挂满了厌恶,时冉一走,她就拉过来一张椅子坐在萧明依身边。一边扒拉着桌上的东西,一边絮絮叨叨:“我早就说小萌是个叛徒,每次你一有点啥事,她就汇报给那个姓时的。”
终于,在一堆水果里,孙如雁挑拣出了一个火龙果开始剥皮,又滔滔不绝地说:“你说那姓时的有什么好,怎么一个两个都跟磕了药一样。都毕业了还有这么多人给她表白,呸……”
萧明依没想到对方自顾吃了起来,还好像咬到皮了,这声“呸”倒让她一下搞不清是在表达对不屑,还是单纯吐个杂物。
在萧明依记忆里,这个孙如雁和原主本身来往并不多,反倒是她提到的“小萌”更熟悉一些。于是她也没接话,只安慰地说:“慢点吃,小心噎着了。”
孙如雁忽然意识到什么,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怎么光自己吃了,对不起啊。”说完,又把吃了几口的火龙果凑到萧明依嘴边,招呼道:“来来来,快啃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