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果是恶性的呢?”
虽然我也害怕这个词,但为了她考虑,我又不得不说。
说了,也许就能挽救一个置身火海边缘的人。
不说,也许能让这个女人再给自己增加一道伤痛。
良久,李思语的脸上逐渐被哀伤所覆盖,两道泪痕划过面庞,勇敢的抬起头,盯着我,眼睛一眨不眨。
“我会在有限的时间内,给你生很多孩子,把他们全都养大成人,亲眼看着他们结婚生子,然后我再找你团聚!”
决然的声音,被房门关闭的声音打断。
好像,我能听到李思语在她的隔离房里低低的抽泣。
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傻!
我相信,她并不仅仅是说说而已!
可是,我值得她为我付出这么多吗?我又能拿什么回报她呢?
如果一味的让她付出,那么她肯定还会处于婚姻中的弱势群体,因为只有付出最多的那个人,在婚姻生活里才更卑微。
她已经这么惨了,我又怎么忍心让她一次又一次的犁开往日的伤疤呢。
可是,我又能怎么办!
我已经愧对胡静了,只希望能尽最大的努力弥补她。
现在又让我愧对另一个女人,我又怎么做得到?我又能拿什么去弥补呢。
傍晚的时候,工作人员穿着厚重的防护服,拎上来一个简易的音响,摆放在楼道的正当中,还有两个话筒,被装进塑料袋里。
放在往年,今天的这个时候,窗外早就有烟花时不时绽放了。
可今年,仅仅是远处高楼大厦的显示屏上,循环滚动播放着烟花绽放的绚丽多姿。
隔离点里的日子很枯燥,人们除了看电视就是玩手机打游戏,没有任何其他的娱乐活动。
好不容易隔离点的工作人员允许开放房门,让大家高歌一曲,也好有个新年的气氛,每个人都当仁不让的喧闹起来。
有男人,有女人,有十几岁的初中生,也有上了岁数的六零后。
大家在欢歌笑语中,尽情的释放着,呼喊着。
听说有四种人,关系能好到穿一条裤子。
一起扛过枪、一起受过伤、一起坐过牢,一起同过窗。
再看隔离点里的这些人,跟一起坐过牢有多大分别呢?
轮到我唱歌的时候,我找工作人员又要了一部话筒,让他递给李思语,李思语的脸上也洋溢起幸福的花朵。
“哎呦呦,天天听你们两个对着门缝说话,早就感觉你们关系不一般,跟大家伙介绍一下吧!”隔壁的一个隔离友起哄。
一石激起千层浪,隔离房间里的人们纷纷跟着起哄,我能想到有不少人可能会忍不住探出头来看我们,但我看不到。
只能看到,李思语的脸上飞起了一阵红霞,都快扯到耳根了。
“大家说对了,对面的就是我未婚妻,今天大年夜,我们给大家多唱几首歌,大家欢迎不?”
毕竟我是个男人,这种场合,我出面介绍是最合适不过的。
虽然,说到“未婚妻”这个称谓的时候感到一些别扭,但这也是合同上的事实。
楼道里喧闹声、起哄声更响了。哪怕李思语躲在门口处,可她仍然羞涩的捂住了口鼻,满是激动与幸福。
张学友与陈慧娴演唱过的《爱的承诺》,让李思语的眼神有些呆滞;
品冠与梁静茹演唱过的《明明很爱你》,让李思语的眼中泛起了几许红晕;
张震岳与苏慧伦演唱过的《希望你会懂》,寄托了我对李思语的期许,希望她能正视现在的问题与危机,但终究我没能如愿。
任贤齐与杨千桦演唱过的《花好月圆夜》,将整台晚会的气氛,推向了顶峰,李思语幸福的泪水再也忍不住,齐刷刷的淌到了下颌。
有时候我会想,女人是水做的,这句话还真是没毛病。
不管是伤心了,还是激动了,还是感动了,基本上都会用泪水来表达她们的情绪。
含情脉脉的看着我,我眼神想要闪躲。
她越是深情,我越是心痛。
后面的表演,仿佛已经失去了光泽,但还是在人们的欢闹声中结束了。
一直到工作人员宣布晚会结束,让大家回去休息,李思语仍然带着浅笑,温情的凝视着我。
让我想起中午的时候她说的那句话,真要是恶性肿瘤,她会在有限的时间里,帮我生很多小孩,抚养他们长大成人,再随我而去。
在叹息与纠结中,我向她致以新年的问候。
明天再见,恐怕她将再也难以自拔。
我则又多了一个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