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该挨他一刀的江湖汉子压力骤减,觑机连退了三步,一手捂住流血的右肩,打算静观其变。
苏异也没想到玉琪会有这举动,完全来不及出手救人,好在秦阳那一刀没砍下去,他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玉琪受那刀劲拂面,说不怕是不可能的,此时已然惊出了一后背的冷汗,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被秦阳一声喝醒,他才急忙说道:“多…多谢大人刀下留情。”
秦阳仿佛就是一面战旗,这战场上无论哪一边都在看他的意图行事,此时见他突然停手,一旁的厮杀便也戛然而止,双方各自警惕地后退了一步,等着他发话。
一群浑身浴血杀气腾腾的大汉就这么盯着一个瘦弱的小子看,如同猛虎盯上了误闯山林的无辜孩童,气氛煞是怪异。
玉琪只觉得浑身不自在,打了个冷颤后壮起胆子说道:“诸位好汉,在下是太鄢山的弟子…”
却不料他第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全便被人打断了,那些江湖汉子一个个声如洪钟,一人一句将他震得有言无声,险些以为自己聋了。
有人喊道“打的正是你太鄢山”,又问他怎么还敢出来送死,也有人嚷嚷着“太鄢山又怎么了”,一个没落的破神宫难道还敢继续霸占山头,不让人上山不成。
其中不乏污言秽语,总之就是让玉琪开不了口。
却见秦阳猛地将雁翎刀往地上一杵,劈出一大道裂缝来,沉闷的声响也震出了片刻的死寂,他这才接着说道:“让他说完。”
玉琪同样是被吓了一大跳,也没想过朝天阁的人会帮自己说话,楞了半晌才醒悟过来,知道机会难得,便也顾不得胆怯了,急忙开口说道:“诸位好汉为了天书殿流血丧命实在是不值得,太虚元君在上若能看得见,一定也会痛心神宫血流成河,不忍诸位无辜送命…”
“诸位若是当真有心入殿阅览典籍,待他日元君归位,我太鄢山重整旗鼓,他老人家一定欢迎各位上山作客,我等也定洒扫以待,绝无怠慢。”
奈何玉琪这番肺腑之言,听入耳的是一个都没有,立时便有人唾液横飞道:“放你娘的狗屁,李必辛不是好东西,底下的小崽子也不是啥好人,尽来编排咱们!”
此言附和者众,纷纷赞同道:“没错没错,李必辛哪会是好人,能洒扫什么?洒扫个屁!”
温和一点的,也只是劝道:“小道长还是废话少说罢。”
这些人自然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苏异不禁暗自摇头叹气,心道玉琪还是太过天真,竟想以理服人,且不说那些江湖汉子都不是什么讲道理的主儿,就算这大执事一时手软饶了他一命,也不代表朝天阁就安了什么好心。
果然便听那秦阳嗤笑一声,说道:“小子你可得弄清楚了,别以为本官刀下留情便是在帮你们太鄢山,即便日后李必辛归来,神宫也只会由朝廷来掌管,你要是不走,本官可不会再留你性命了。”
玉琪憋红了脸,对他怒目而视,接着竟是不甘示弱,毫不退怯地大吼道:“天书殿是属于我们太鄢山弟子的,凭什么由你们来接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