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即伸出另一只手按在了匪头的脸上,将人压得缓缓跪倒在地,接着转头朝唐英问道:“唐家小姐,这些人都杀了?”
唐英心中骇然,没想到这男子似乎对唐家有些了解,竟知道自己的名字,还知道一直说话的童叔并不是真正的主事之人。
在她看来无论是穷凶极恶的匪头还是这个自认当过山匪男子,两边都不是什么好人,所以那一声询问也是略显刻意多余,并没有赢得她的好感。
唐英还没来得及回答,却见男子手腕上的袖箭突然射了出去,即便距离太近发挥不出十成的威力,但也深深没入了匪头的喉咙里。
男子楞了半晌,这才松手甩开了手中的将死之人,任由他躺在地上,双手捂着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脖子,渐渐死去。
“动手吧,都杀了。”男子轻描淡写,仿佛那些匪徒只是几只待宰的家禽,接着便见他脱下了手腕上的机弩检查起来,半天看不出个所以然,索性丢在了地上一脚踩碎,嘀咕着:“飞刀门做的什么破烂玩意儿,白瞎了老子的银两…”
金铁相交之声不过一盏茶的工夫便渐渐消停下来,匪徒很快便被尽数收拾了。
男子这才走到唐英面前,满怀歉意道:“两位唐小姐受惊了。”
唐英却始终没有放下长剑,警惕道:“你们想怎么样?”
男子见她戒心十足,也并不在意,兀自解释道:“唐小姐有防范之心是一件好事,其实说起来,我和你们唐家还有过一段渊源呢…”
“是吗?”唐英面不改色,淡淡道:“你且说来听听是什么渊源。”
“请容在下先做个自我介绍…”男子抱拳笑道:“在下汲风山刑天锋,不知小姐可还有印象?”
唐英突然冷笑一声,不假思索道:“记得,这些年来我唐家闹过事的人,我一个都没忘记。”
刑天锋依旧没有将她的冷漠放在心上,只管继续说道:“如今我已带领汲风山投了云陇上府,不再干那打家劫舍的勾当,唐小姐大可放心,我这次来便是接了府里的命令,前来护送唐家这一批货物上山的。”
唐英自然不会轻易相信,兀自质疑道:“云陇上府存了什么居心我不知道,但…你会有这么好心?”
“怕不是什么新的伎俩,待我将这货物转交给你,你便拉着它们往别处去了吧?”
刑天锋是五大三粗的糙汉子一个,要他耐下性子和气地跟唐英自报家门解释一番过往已是难得,再要他好言相劝只怕不大可能。
习惯动粗解决一切的精壮大汉一时没了主意,抓耳挠腮的,头一回觉得说话比练武还要难。
见他张口结舌,唐英又低声问道:“童叔,你觉得呢?”
童叔倒是点出了关键,道:“就算不想从了他们,咱们也打不过呀。”
唐英也觉得有道理,只不过临走前唐功卓交代过这批货物对太鄢山很重要,不可有半点闪失,所以即便是没办法,那也得绞尽脑汁继续想下去。
此时倒是刑天锋一拍脑袋,主动提议道:“要不这样,你们自顾走自己的,我们就远远看着,还有…替你们把障碍都扫清了,这样总可以了吧?”
唐英很是疑惑这个云陇上府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此时刑天锋又把姿态放得如此之低,实在找不出拒绝的理由,便点头答应了下来,带着一行人重新上路,朝天尊殿的方向赶去。
刑天锋倒也没有食言,始终藏身在各个方位,并不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默默地将一些阻碍清理干净了,反而弄得唐英有些过意不去。
…
此时的天尊殿中,苏异正端立在灵宫太虚元君的神像之下,也不知是他实力增长的缘故,还是因为李必辛这些年的情况一日不如一日,如今的他已经无法从这尊神像中感受到当初的那股神威,便如同一座普普通通的寻常雕像一般。
“这就是你以前悟道修炼的地方了?”
苏异的身后响起了女子的声音,冰冷,但听得出在尝试着变得不那么冰冷。
他转身看到一张与声音同样冷如寒霜的面容,美人的眼里充满了好奇。
“不算是。”苏异笑道:“我也是在认识你之后才知道世上还能有一种修炼的方法,是坐在神像前悟道…可能是元君消失的缘故吧,不像你们神女宫,太鄢的弟子已经没办法在这殿中修炼了。”
他沉默半晌,接着又低声补了一句道:“充其量也就是在这里拜上一拜,感受一下元君的神力…”
话语间略显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