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霁犟起来,十头驴都拉不回来。
尽管贺玉笙说了自己不需要睡床,何霁还是拉着人去买了新的被褥。
肉疼归肉疼,但是她总觉得不能委屈了贺玉笙。
“反正,先买了再说。”
出了门,何霁就没有再说过话。
害怕吓到路上的人。
她和贺玉笙一起去了最近的一家大超市,买了些日用品和蔬菜。
何霁一手提着被子枕头,一手提着塑料袋子,看上去一点儿都不费劲。
贺玉笙就跟在她身边,出门之前的笑容已经彻彻底底地藏了起来。
晚上睡觉的时候,就像何霁安排的那样,由她睡了沙发。
卧室的床贴上了谢必安给的符咒,对于贺玉笙来说,变成了实体。
她躺在床上,看着黑黢黢的天花板,忽然想到今天下午谢必安来时说的话。
“为什么你们五个人被安排在一起,定是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而何霁是实现你们愿望的关键。”
他终究是没有回答为什么会让她跟着何霁的问题,只留下句虚无缥缈的话,默念了一句什么就消失了。
无声无息,就像是最开始的敲门之后,悄无声息地穿墙进来一样。
贺玉笙一夜未眠。
第二天,两个人一块儿去了郊外。
刚下车,出租车司机没有任何留恋,风一般地把车开走了。
一旁的野草已经长了有半人高了,这次何霁才注意到,这条石灰路,已经到了头儿。
旁边的那一棵枯树似乎还保持着上次的样子,只是轻微地在风中晃动。
“我们怎么过去啊?”何霁问到。
她昨天和谢必安联系的时候忘了问这事儿,对方也没说要她今天过来。
现在只能看着一棵枯树,束手无策。
贺玉笙抿了下唇,“不然……”
刚开口,她余光就瞥见了一个身影。
凭空出现在了两个人身边。
何霁吓得往后小撤了一步。
“我带你们进去。”
他脸上的刀疤太过明显,何霁瞬间就想起来了,是之前见过的那个男人,石展。
石展说完,直接转身朝着那棵枯树走了过去。
何霁和贺玉笙对视了一眼,跟了上去。
只是瞬间的事,脚下的石灰路变成了青砖路,直接蔓延到了一栋大楼前。
“屈大人正在里面等着二位。”
石展把两个人带到一扇门前,语气没什么起伏。
他说完,抬手在门上敲了两下,便从外面推开了门。
正对着门口的,摆着齐齐整整的中堂六件套。棕红色的桌椅,在这个墙上涂满白漆的房间里,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左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个面容儒雅的男人,一身军装挺拔十分。
如果坐姿再板正一些,更像是部队里的长官了。
“我……”进门之后,何霁开口,“屈大人,白,呃谢必安让我们今天过来。”
男人见她拘谨,笑了起来。
“不要拘束嘛,我又不会吃了你们,”他顿了顿,“还是先自我介绍一下吧,在下屈培安,顺阳城隍。”
“莫非是当年率领不到以前士兵,守住顺阳的屈培安,屈元帅?”
贺玉笙说完,何霁就愣住了。
屈培安可是上个世纪的人,百年过去了,战乱早已结束,而战乱中的人,竟然在这里做了城隍。
她惊讶得太明显,屈培安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笑道:“想不到,屈某也算是名人啦,不过这次还是要靠小何小姐啊。”
“小何小姐”还没反应过来说的是她,眼神四处瞟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何霁。”贺玉笙低低地唤了一声。
“啊?”何霁回过神来,正好对上了屈培安那一双笑眼,“……”
“何霁,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吧。”
见何霁点头,屈培安继续说道:“大致的情况,老谢已经交待我了,你收下这个。
这是城隍令,可以帮助你穿进地府结界。另外,其他地市的城隍也认得这令牌,说不定可以助你们一臂之力。”
何霁接过那枚半个手掌大小的黑铁令牌,正中间刻着一个大大的“屈”字。
“谢……七爷的意思,是要我一直陪在何霁身边?”
听贺玉笙这样说,何霁偷偷地瞥了她一眼,吞咽了一下,说道:“其实我不知道我可以做什么,我一没钱,二没势,给别人打打下手还可以,但是……”
“你能进亡灵飞机,便是天意,更何况,你身边不还有贺总吗?”
屈培安含着笑意的声音让何霁耳根有些发红。
贺玉笙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她道:“屈大人就这么相信我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