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谁?
怎么和她这么像?
要不是她清楚自己借尸还魂了,还真认不出面前的上昌长公主是个假货!
然而形势不容她多想。
杨令虹松开缰绳,任凭随侍之人接去,假笑曰:“承蒙殿下厚爱,庄恭敬不如从命了。”
“请。”
面前占了她身体的魂魄微微侧身,左手微抬,笑不露齿,当先往府中走去。
杨令虹跟在后头。
她就不信自己辨认不出来了!
走过那几个门房身边时,她的身体停下脚步,目不斜视,神色平静地发落道:
“厂臣听了传言便急匆匆赶来护我,是府上贵客。尔等无理,这便收拾收拾回家去吧,本公主不想再看到你们。”
杨令虹心中已经有了人选。
她打着哈哈,和这人虚与委蛇:“蒙殿下高看,庄感佩于心。”
她的身子和蔼地说:“厂臣休要过谦,家仆无状,叫厂臣见笑了。”
杨令虹更加确定了。
此女必定是从高门大户出来的人,礼仪之完美,态度之平和,行动之绰约,宛然一个皇室公主的模样,和自己差不多,说不定还是世家姑娘。
可世家贵女擅长武艺的并不多,说不得,此女便是先太后常氏家里的人了!
等她办完事,须得查查常氏女儿里头有谁过世了。
杨令虹跨过门槛。
两扇大门已经踢坏了,她有些心疼自个儿的身子。
常氏女子们从小练武,骑马射箭,平素力能扛鼎。可宫中规矩要求女子们贞静自持,她素常连放风筝都少,身体脆多了啊……
满地人呻/吟着哆嗦。
杨令虹垂头看去,除了一些丫鬟打扮的人以外,居然还有她婆婆,以及婉姑娘。
她的身体轻移莲步,从婉姑娘手背上走过。
鼻青脸肿的婉姑娘抽搐一下,忽然间颤颤巍巍爬跪在地,悲声道:“殿下!”
杨令虹正在解气中,闻言差点应声,惊得再也不敢乱想,转起了手上玉扳指。
那常氏女停下脚步,垂着头望她。
婉姑娘悲戚无比,抽噎道:
“殿下,我,我……妾身从来没想过独占驸马,不然也不会同意驸马尚主,可宿在谁那里,是驸马决定的啊,妾身并没有私情蜜意勾引他,殿下若生气,妾身此后劝着驸马常陪着您就是了,您何故对我们下这般毒手?有什么事说开就好了啊……”
常氏女抿起双唇,默然无语。
婉姑娘含泪跪爬半步,又说:
“殿下,驸马体弱,被殿下暴打,丢在门外,许是会丧命,求您看在三载夫妻情分上,放过驸马和婆母吧!”
常氏女面含愧疚,看得杨令虹分外着急。
她以往就是这样的,可她现在成了颜庄,已经脱胎换骨,不想再忍了啊!
婉姑娘泣曰:“圣上国事繁忙,听说您夫妻打斗一事,想必也……”
常氏女神情凝重了。
杨令虹恨不能二人现在再死一次,赶紧回到身体里,趁热打铁,将婉姑娘送入牢房算了。
常氏女用着她的身子,以手捧心,惭愧无比地说:“婉儿所言,让我羞愧万分,是我考虑不周,致使兄长为此烦闷。”
她垂下长睫,苦笑一声:
“事已至此,兄长那儿该知道的肯定能知道,就算改过也晚了。今日我身体不适,心情烦躁,不妨拿你发泄发泄,再说悔改,等事过了,给你寻个好郎中瞧瞧。婉儿,你这么善解人意,一定理解我的痛苦吧?”
婉姑娘瞪大眼睛,一双美目泪盈于睫:“殿下,您——”
她的身体站立不稳,摇摇欲坠,杨令虹赶紧上前搀扶,道:“殿下哪里不适?”
“多谢厂臣。”
常氏女弯眉微蹙,杏目含愁,露出个强装坚韧的娇弱笑容,半靠在杨令虹手臂上,素手挽住她指尖,轻声道:
“婉儿,驸马常说你是解语花,那我的苦楚你也解了吧。难道你忍心看我连气带病,生生痛断肝肠吗?”
“妾身没有这个意思!”婉姑娘连忙表明心迹,“妾身——”
她的身体颤颤巍巍直起身来,扶着杨令虹的手,含羞道:“婉儿,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姑娘,多谢你了。”
在杨令虹震惊的目光中,她的身子弱不胜衣,袅娜地走到婉姑娘面前,随后利落地提起裙子,一脚踹到她脸上。
婉姑娘惨叫着摔倒在地。
“谢谢你婉儿,”她的身体舒展眉头,再次真诚谢道,“踢门时腿震得酸疼难忍,现在我舒服多了。”
她身姿绰约地走向杨令虹,伸出手,温柔地说:“厂臣久等了,随我用茶去吧。”
“谢殿下。”杨令虹躬身行礼,扶住了她的手。
苍天不负有心人,她终于找到了这个假公主的其他破绽。
因为她不仅不亲自动手打人,还从没有这么说过话!
二人走到花厅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