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比不得婉姑娘精于诗词。”
“殿下怎么又和她比上了,您经济学问高于她,画技高于她,书法高于她,怎么就不说了。”白月无奈地劝道。
杨令虹这才高兴,合了账册:“我累了,剩下的明日再瞧。”
驸马看不起她,那是他瞎了眼。
如今她有了颜庄,便不屑于寻求驸马的心意了。
晌午日暖,杨令虹小睡片刻。醒来时屋中静悄悄的,白月在外头守着。
她翻了个身,自言自语:“我怎么会喜欢颜庄?”
又睡了。
片刻,她再次翻了个身:“我不是应该把他当朋友吗?”
又阖了眼。
不一会儿,杨令虹拥被而起,嘀嘀咕咕:“不对,就是喜欢。”
她伸出一根手指,说道:“这是我。”
然后又伸出一根手指:“这是驸马,他眼瞎了,看不上我。”
她举起另一只手,“啪”地将代表驸马的手指打弯下去,继续道:“这是颜庄,不知道颜庄是不是真喜欢我。”
而后,杨令虹双手握在一处,幽幽地叹息道:“我得试试他,如果他也喜欢我,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说着说着,杨令虹便抚摸着自己的脸,再次幽幽叹息道:“白月说得对,我这么好,肯定招人喜欢。”
她翻身下床,敲响床头小金钟,几个侍女鱼贯而入。杨令虹便问道:“颜庄又来了吗?”
侍女们小心地低头回道:“回殿下,厂臣没来。”
杨令虹杏眼一瞪:“他怎么能不来?!”
“回殿下,厂臣虽然没来,却差人送了礼物,全都是药材,说为突然离开的事赔礼,唐突了殿下,还望殿下保重身子,千万不要生气。”
“这还差不多。”
·
南府。
“阉人真不是什么好东西,自从长公主和颜庄那奸宦相交,就变了样子,待我也不像对待尊长,护着那阉人不说,还说我不要不知礼数,赶我走!”
老夫人抚胸顺气,半晌才缓过来。
驸马之妹坐在旁侧,轻声问道:“母亲,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有什么,殿下算是和你哥哥撕破了脸,”老夫人气恼道,“也是你哥哥那个不晓事的,为了婉儿抢长公主的东西,还骂她毒妇,长公主已经明说厌恶他了!”
“母亲可还记得原话?”
老夫人再吐了口气,这才道:“记得,驸马再不对,我再讨厌他,也会好好照顾他之语,至于道歉不道歉的,也不让我提!婉儿我看着也算是个好孩子,怎么就敢坑害我儿!”
驸马之妹听了半日,这才道:“母亲,这件事是殿下的霉头,上回我提了,殿下发了好大的火呢,还有一个不知礼数的男子煽风点火,想来这时候殿下正气得狠。”
“殿下跟前怎么会有寻常男子,一定是颜庄这晦气东西,”老夫人狠狠一拍桌案,“我就知道,沾上他就没好事。”
驸马之妹垂眸想了好一会儿。
“母亲,这件事先放放,殿下既然还肯管兄长,事情便没到不可转寰的地步,说不定哪天就好起来了……”
她起身,行了个礼:“还望母亲不要太生气。”
“长公主年轻,不懂事,我生她的气做什么!”老夫人余怒未消,“我儿尚公主可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离开老夫人居所后,驸马之妹的脸色变了。她面上笑意渐渐淡去,一片苍白浮上面颊。
她急步走回自己的房间,呵退丫鬟们,打开箱笼,内中锦缎都是少见之物,闪花了她的眼。
“我该怎么办?”驸马之妹喃喃自语。
这些锦缎都是驸马送给她的礼物,连宫中都很少见。她喜欢得很,连裁衣都舍不得,一直珍藏着。
这些东西,以兄长的俸禄和身份,不可能得到,定是悄悄拿了长公主的嫁妆,她有心不要,但长公主未曾发觉,兄长又一定要给,她便忐忑着拿了。
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也就不觉惶恐了。
迟来的不安充斥了她的心。
“我到底该怎么办?”
那日她为婉姑娘说话,不止因她和她的情分在,也因她也拥有长公主的物品,今日发作了婉姑娘,说不定哪一天,就要发作在她的身上。
原本长公主已经按下这事,谁知母亲哪壶不开提哪壶,又将它提起,她心头的恐慌剧烈了,且想不出办法。
还是没办法还了,哥哥如今行动受阻。
留也不能留着,生怕长公主查到自己。
驸马之妹想了半日,终于想出一个办法。
她将箱笼重新锁上,装饰一新,命人抬到婉姑娘曾住的地方。
下人询问时,她微微一笑:“这都是婉姑娘寄存在我这儿的东西,她下了狱,我不便收着,只能还给她了。”